今年2月,日本一家電視臺披露了日本僱主欺壓中國研修生的內幕,受到日本輿論的關注,一些日本網民甚至認為,“日本人不可能有剝削這種行為,應該是中國人在日本剝削中國研修生”。
事實到底如何呢?先來了解一下日本研修生制度,2010年之後,日本國內把“研修生制度”改稱為“技能實習生制度”,也就是發展中國家的人在日本邊勞動邊學習技術,通常為3年。有大量研修生來自中國。研修生這聽起來“高大上”的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從今天起,《國際時訊》推出“起底日本研修生制度”系列報道,關注在日中國研修生的真實狀態。勞動取得報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不少中國研修生卻説,他們長時間加班卻拿不到工錢,白幹活,這是怎麼回事呢?
她叫邱玉花、她叫余洪秀,都來自江蘇省南通市。她們作為研修生,在日本岐阜縣的一家名為“石原縫製”的服裝廠工作了三年。通常,縫紉行業的研修生只有工作滿3年回國之前,才會獲得全部的工資。但今年3月,她們即將結束工作回國,滿心期待拿工資回家時,得到的消息卻讓她們崩潰。
中國籍研修生 邱玉花 :三年辛辛苦苦為他吃苦,沒想到到頭來(日本公司)説:“沒有錢,幫幫忙,先回國去。”這是你老闆説的話嗎?太過分了。
這是2014年至2017年的日曆,邱玉花和余洪秀把她們在工作日8小時之外的加班工時,一一記錄下來。據她們的記錄,在日本三年,每人加班6894.6個小時,但現在,他們拿到的錢卻少得可憐。
中國籍研修生 余洪秀 :就頭兩個月拿了20萬日元。過了頭兩個月,這三年來,就是你沒錢了,就問他要錢,他就給五萬日元或者一兩萬日元。這三年就這樣過來的,三年一共拿了三十一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9萬元)。
日本律師 高井信也 :不支付工資當然是違法的。而就加班工資而言,每小時支付二百、三百或四百日元,在日本的地方上最低工資也在七百日元以上。而在東京,最低工資標準更高。而低於最低工資標準,支付三四百日元時薪,這明顯是違法的。
日本岐阜一般勞動組合 北島梓:就縫紉行業來説,接近90%存在用工不當的問題,拖欠工資、侵害人權、無端解雇等。
但為了留在日本工作賺錢,大多數研修生選擇對問題保持沉默。
日本律師 高井信也: 如果(研修生)説出不滿的話,那就不能在這裡工作了(僱主會説:可以離開。)但他們又不能去別的地方工作,只能回國。
2017年3月,在當地支援團體的調解下,用工單位支付了邱玉花和余洪秀每人500萬日元,約合人民幣30萬元。但律師發現,在邱玉花和余洪秀的勞動合同中,約定的三四百日元時薪,是當地最低時薪標準的大約一半,這違反了日本勞動法的最低時薪要求。
儘管明顯違法,但對於像研修生這樣的日本社會制度的頑疾,日本的勞動監督機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石原縫製服裝廠社長 石原幸史 :如果沒人去告發,勞動監督署不會調查。雖然有時他們接到舉報電話或聽到傳言,會派人過來看一下。我個人認為,他們就算知道情況,但只要沒出問題,就不會去追究。
最終,用工單位以當地最低時薪標準,確認邱玉花、余洪秀的3年工資總額為每人1100多萬日元(約合人民幣70萬元),也就是説還分別拖欠每人600多萬日元。
不過,他們要拿到全部工資,卻又有新問題,因為這家服裝廠正計劃實施破産。
雖然討薪之路困難重重,但相對國內而言較高的收入水準,使日本研修生仍然對很多人具有吸引力。
中國籍研修生 邱玉花:反正我願意繼續,這是我的想法,因為錢多工資高。
央視記者 何欣蕾 :儘管存在拖欠工資、過度勞動等等問題,但是勞動者對較高報酬的自發追求,一直為技能實習生制度提供著動力。然而這不能也不應成為日本政府與用工單位,對相關問題回避或忽視的理由。
[責任編輯:葛新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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