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度GDP8.1%的增速不僅創下2009年二季度以來的最低水準,而且大大低於此前外界普遍預期的8.3%的中值。
國務院常務會議罕見地在數據發佈當天就對一季度中國經濟進行了分析。按照官方的評價,“總的看,中國經濟的基本面是好的,經濟增速處於合理區間;經濟發展具備很大潛力,宏觀調控政策具有較大迴旋餘地。”並且,特別強調要“堅持房地産調控政策不動搖,決不讓調控出現反覆”。
很顯然,這樣的評價和表態,對於那些期待進一步出臺刺激政策和放鬆房地産調控的人而言,並非一個好的結果。
事實上,8.1%的增長究竟如何看待,空方和多方形成嚴重的分歧。的確,從一個層面看,一季度宏觀數據不可謂不驚險:工業增加值增速下滑,一些地方財政收入出現罕見的負增長,前兩個月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同比下降5.2%,一些地方新增房地産投資下滑明顯,進出口增速回落到個位數;一季度投資增速雖然保持在20%以上,卻是2004年以來同期增速最慢的。但是,如果考慮到一季度中國經濟面臨的國內外複雜和困難的形勢,8.1%的增長絕對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數字。在歐美經濟依然沒有起色的情況下,能夠取得8.1%的增長,完全可以給中國經濟打一個良好的成績。
不可否認,在看到成績的同時,難以回避中國經濟運作中的矛盾和問題。長期以來,為了快速增長造成的結構失衡問題,房地産泡沫導致的實體經濟虛弱問題,政策向大企業傾斜導致的中小企業生存困境問題,改革不到位導致的內需難以提振的問題,特別是發展模式轉型和經濟結構調整面臨的挑戰,都是前所未有的。問題是,如果按照有些人的建議,出臺“4萬億2.0”的刺激政策,放鬆房地産調控,我們相信可以換得短期的好看數據和心理的歡愉,但這不僅不能解決實體經濟和中小企業長期發展的問題,反而會因為時間的拖延,使得這些困難和問題更加嚴重。過度關注經濟增速的觀念不僅過時,而且對中國經濟的健康有很大的危害。
事實上,中國經濟的基本面並不壞,中長期發展也是可以期待的。但中國經濟的未來取決於發展模式的轉型,取決於結構調整的推動,取決於關鍵領域的改革,取決於反壟斷的實施,取決於大規模減稅和對中小企業的扶持政策,而不是取決於增速。當前要加大減稅力度,要刺激民間投資,要擴大內需,要深化改革,但前提是,必須要讓經濟增速慢下來,耐住寂寞,真正解決中國經濟“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的問題。
如果為了一時數據的漂亮,再次出臺所謂的“4萬億2.0”刺激計劃,放鬆貨幣政策,放鬆房地産調控,通過加大政府投資穩定增長,我們相信數字肯定會更加漂亮,但這無助於解決中國經濟真正面臨的問題。左右中國未來的,不是增長的速度,而是增長的品質,是增長給民眾帶來的實惠和幸福感。(馬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