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旺報》27日刊登一位在臺陸生的投稿文章説,跨年夜,101對臺北人來説像是聖城麥加於伊斯蘭教民。歲末上課,老師總會説,不在跨年夜去擠一擠101,就不叫青春過。
文章摘編如下:
“臺北有什麼?”朋友問。
“臺北有座101。”我答。
“101大廈嘛!誰都知道!還不如我們國經中心高呢!”朋友略帶不耐煩的口吻。
不,你不知道。臺北有座101。
我住在離101約一小時車程的景美。每天起床拉開窗簾就能看見晨曦下的101,遙遠卻清晰地佇立在遠方,露出上半身,似是在俯瞰這座城市的萬眾子民。臺北的房子都不高,我住在11層,已算得獨覽眾山小了。我最喜歡站在落地窗前向外張望,緊湊的矮房子,合著鬱鬱蔥蔥的樹木,一直延伸到遠方。底下是跟上海一樣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我的家在上海也是11樓,正前方就是龍華寺。龍華塔安靜而矗,清晰明朗。旁邊相對的是被綠色包圍的烈士陵園。也是一覽無余的風景,直連到天際。再搬家,我就再望不了遠方了。緊挨著我住的樓,是一座24層的高樓,一天又一天,前方越來越多的大樓拔地而起,越建越高,層層疊疊,排山倒海般雄壯恢弘。
我在臺北101下,朝上看,總覺得不如雲中的東方明珠,概是鄉愁作祟。然,無論我的腳步停留在臺北的何處,碧水青山的烏來和陽明,或是人聲鼎沸的士林和饒河街,總忍不住驚嘆那一如既往伴隨周身的101──穿過一條條街道,越過一層層樓宇,仰頭的剎那,永遠能看見它傲然於世地獨立在一片房海之中。
臺北人愛看夜景,騎著機車爬上一座小山丘,臨近午夜,便稱之為“夜衝”。無論哪一個小山頭的夜半,101都是滿城燈海中最耀眼的那一株。“好美哦!快看!又是101!”那一刻,那座遠方高大的燈塔,恍如一個可見的守護神,不眠不休地守護著這座城池。
我突然開始理解這座臺北人的驕傲,理解101對臺北的意義。
跨年夜,101對臺北人來説像是聖城麥加於伊斯蘭教民。不同於宗教的神聖,卻有著幾乎相同,充滿親切感的狂熱。歲末上課,老師總會説,不在跨年夜去擠一擠101,就不叫青春過。底下的臺灣同學頓時哄堂大笑。不過這話在理。跨年夜,臺灣人從四面八方來到臺北,難得的冷風下,在擁擠的人群中,101之下,一同倒數。沒有隨人潮的臺灣人也會找尋臨近的陽臺或天臺,親戚朋友圍坐一團,吃著燒烤,等待禮花乍現的那刻。
101在這樣一個夜晚還有個萬眾矚目的特別節目──煙花和LED祝福。整座樓宇出現碩大的倒數計時,送舊迎新,整座城市都在屏息的倒數。零點剎那,禮花齊放。一直以來沉默肅穆的101頓時色彩斑斕、閃耀奪目,幻化作百態,伴隨其百萬子民的驚呼與讚嘆,彰顯難得一見的輝煌傲然之勢。與之齊現的是樓宇外壁LED,走過“臺灣加油,I LOVE TAIWAN”等字樣振奮人心。
站在人群中經歷這一幕幕,耳邊轟鳴著人們的相互祝福,感受著陌生人的溫暖的擁抱,101于我,不再僅是鋼筋水泥之稱,亦不再是一個神話的守護,卻是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生命體,像每個微笑和善的臺北人一樣,在這座現代化的城市中,散發著和煦溫馨的文明之光。
以前我也不懂101的美,不宏偉不奪目;一如不懂臺灣的美,不遼闊不刺眼。歲月如梭,方察精髓──臺灣是需要駐足的。因為有一種美和力量是需要時間去感受,去經歷,去回味的。像家人,如至親,深入生命,蔓延血液,淡而有味。
有個臺北人,名叫101。(文/Tina 在臺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