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三卷本《儒生文叢》在京出版,這部由當代新儒家代表人物蔣慶、陳明、康曉光、余樟法、秋風任學術委員,儒家學者任重和劉明主編的文叢,匯集了當代眾多儒家學者論文以及中國大陸儒家近年來的思想探索及社會活動成果,出版後引起了很多關注。
這套文叢分為《儒家回歸》、《儒教重建》、《儒學復興》三冊,記錄了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儒家思想重新復興的道路。為此,本報採訪了《文叢》的學術顧問、新儒家代表人物、首都師範大學儒教中心主任陳明,他説,“儒學的復興已經跌跌撞撞地走過了30年,近10年儒學復興之路無疑有其自己的特點,那就是不再只是停留在書齋裏以純粹學術研究的方式進行,而是表現出一種實踐性、現實性,作為一種思想、一種價值、一種社會力量在對現實問題的參與中、與其他各種文化價值和思想立場的互動對話中表達自己、砥礪自己、豐富和發展自己。”
新儒家的新
北京晨報:今天的儒家學者,常常被稱為“新儒家”,在這部文叢中也適用了這一概念,為什麼會有“新儒家”這麼一個名稱呢?它和傳統的儒家有什麼不同?
陳明:廣義地講新儒家一詞主要指近代以來認同儒家文化價值從事儒家思想論證闡發的人。熊十力、梁漱溟、錢穆、馮友蘭、賀麟以及徐復觀、張君勱、唐君毅等等都被劃歸這一范疇。狹義的新儒家則指這一群體中由熊十力及其弟子組成的學派。他們以哲學為論證表述儒家思想的話語方式,以宋明儒心性之學作為儒家主幹,致力其與現代學術和價值的銜接溝通從而論證儒家文化的現代價值。
北京晨報:那麼,新儒家的“新”是否在於具備了現代性?
陳明:所謂的新首先應該是一個時間上的概念,因為1840年開始就被劃歸近現代了。與此相應,相對傳統儒家這些新儒家們是在一個進入了世界史進程在中西互動的語境中工作,所以在問題意識、觀念意識和話語形式上都與古代儒家有所不同,譬如都有現代學術意識,都把民主、科學以及其他一些具有現代性色彩的社會問題作為自己思考的對象和範圍。
儒學重建正在路上
北京晨報:為什麼要做《儒生文叢》這樣一部文叢呢?
陳明:我不是文叢主編,只能從學術顧問的角度談談自己的理解。從上個世紀80年代重新評價孔子開始,儒學的復興已經跌跌撞撞地走過了30年。而近10年來,儒學的復興之路無疑也有它自己的特點,那就是不再只是停留在書齋裏以純粹學術研究的方式進行,而是表現出一種實踐性、現實性,作為一種思想、一種價值、一種社會力量在對現實問題的參與中、與其他各種文化價值和思想立場的互動對話中表達自己、砥礪自己、豐富和發展自己。這既是其走向復興的必由之路也是其有效存在的主要標誌,因為儒家對自己的期許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雖然還只能説是在路上,但是把那些多少有些倉促的文字多少有些匆忙的身影記錄下來,不僅可以幫助儒門整理自己的思考,也可以為我們這個轉型期的國度留下一段思想的記憶。費孝通説我們的時代跟戰國有點相似,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遲早的事。我希望各種思想流派都能有這樣的歷史意識。
北京晨報:您覺得這部叢書的價值何在?又有什麼特點?
陳明:文化價值需要通過人的思想行為來做見證,只有經典沒有人,那只是一種博物館式的存在。編這麼一套書,促進儒生群體的復活重生不僅對儒門自身有積極意義,對於我們整個思想界的生態平衡健康發展也大有好處。上個世紀80年代艾愷的書説梁漱溟是最後的儒家,這讓我們大陸人知道儒家還可以用來稱讚一個人。近10年來,基於儒家立場的文章漸漸多起來,但儒生的自覺還需要有人出來捅破窗戶紙,使這樣一群人由自為走向自覺,由樸素的基於情感的認同走向深入的理性思考——明確自己究竟處在什麼一個位置處在怎樣一種狀態對於儒生群體的發育來説是非常必要的。
另外,我認為文叢的特點主要體現為全面、客觀,分類清晰。如果再有個學術研究的存目,把學術界的思想貢獻做一個記錄就更好了。一切都還只是初級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