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服貿黑箱為始,彰顯臺灣意識為終”的太陽花學運英雄式退場,街頭抗爭卻余波盪漾。臺灣《工商時報》13日社論指出:這場號稱創造了“一個偉大時代”的新世代運動,為臺灣政經發展帶來的究竟是資産還是負債?此時定論尚早,恐怕得花上一個世代來驗證!
由於正反兩方已陷入形同水火的信仰之爭,服貿論證多説無益,因此不妨跳脫內鬥,看看主要對手韓國的選擇與發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我們要以韓國為師,那麼現在的“槍口朝內”,顯然是用錯了方法;如果我們想學不丹標榜幸福感的自給自足式“美好生活”,那麼就要體認目前價廉物美的便利生活,其實是全球化的糖衣毒藥,必須早早切斷舍離。
因為,天下絕無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好事,有取有舍才是這個世界運作的硬道理。如果各方對這次學運讓足了利,以致參與者天真的以為對外關係也可以靠佔領與吵鬧而爭得便宜,歸根究底,還是錯在大人沒教好!
以韓國經貿攻略對照臺灣服貿抗爭,就不能不提韓國媒體在2009年初新創的關鍵詞“Chiwan”,該字將China與Taiwan拆組,意在凸顯中臺合體將對韓國造成莫大的威脅,旨在喚起韓國上下的憂患意識進而積極應變。
“Chiwan”形成的時空背景在2008年金融風暴與國共泯恩仇之後。分別以“747”、“636”為口號的李明博與馬英九,先後在2008年2月與5月就任韓國與臺灣地區領導人,然而兩人拔高經濟的雄心壯志旋即在下半年遭遇金融風暴突襲。到了該年11月,時任大陸海協會會長陳雲林訪台,揭開兩岸和解的歷史序幕,緊接著雙方加速洽簽《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大陸採購團絡繹不絕,“先經後政”的懷柔策略令東亞鄰國大為緊張,深恐海峽組合終將撼動國際政經現勢。
在“Chiwan”的危機感鞭策下,韓國朝野展開了以大陸市場為跳板的全球佈局,5年來深耕成果有目共睹。例如三星、LG等大集團不僅在中國大陸各地設廠生産,品牌産品也在當地熱銷;以去年第4季大陸智慧機市佔為例,三星仍以19%高居冠軍,技壓陸商聯想(13%)、酷派(11%)、華為(10%),以及美商蘋果(7%)。
尤其在日本因為獨島、釣魚臺主權問題,先後與韓國、中國鬧翻後,韓國更用東亞諸國微妙的政經競合,積極拉攏與中國的人民情感。就在太陽花學運吵得沸沸颺颺的期間,以韓劇《來自星星的你》爆紅的男主角“都教授”金秀賢旋風式造訪上海、廣州與北京,所到之處皆引來大量粉絲瘋狂追逐,威力堪比海嘯,連其所屬經紀公司KEYEAST股價也水漲船高,令韓國演藝圈既吃驚又振奮。基於金秀賢與另一火紅男星李敏鎬(韓劇“繼承者們”男主角)在中國大陸的高人氣,韓國軍方日前還特別同意兩人延後入伍,理由正是他們肩負在中國大陸等地推廣韓流的要務。
如今韓流之所以能在中國大陸軟硬通吃,成功絕非偶然。以三星為首的産業界早自1997亞洲金融風暴後即痛定思痛,展開脫胎換骨式轉型。現在的三星,玩自拍行銷,膽子已大到敢在美國總統奧巴馬頭上動土,若沒有堅實的研發與産銷能力支撐,又豈能展現如此氣魄?
韓國流行文化的對外發揚,同樣源於亞洲金融風暴時期,主要推手卻是長期從事反對運動的金大中。金大中在1998年就任總統之後,帶著韓國挺過IMF嚴苛金援條件的羞辱、加入世貿組織,並主導文化振興運動,進而開創了韓流風行亞洲的奇跡。而韓流明星的養成,也絕非整型修容如此簡單,在網路上很容易找到如軍事訓練般嚴格操練的影片,在在顯現“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的煞費苦心。
靠“臺下十年功”磨來的成果,還有全球第一的自由貿易協議(FTA)成績單。盧武鉉在2003年接替金大中出任總統,延續其貿易開放政策,制定FTA發展策略藍圖,從此展開漫漫曲折的對外談判路。雖然其間內部波折不斷,但韓國朝野且戰且推進,10年簽定生效的FTA已達9個,涵蓋48個國家。單單今年3月迄今,韓國又宣佈與加拿大、澳洲簽署FTA,並與中國啟動第10輪FTA談判。
反對過度開放的專家學者,或許並不認同韓國的選擇。但開放作為國家級戰略,韓國一以貫之,不因總統換人或政黨輪替而改弦易轍,迄今的發展也證明是利多於弊。
臺灣當然大可選擇走自己的路,不必然要與韓國亦步亦趨。但重點是發展大計必須有延續性,不可因領導人換人或政黨輪替而180度轉彎,否則不僅島內民眾無從適從,更難以獲得外人的慎重對待,他日落得孤島處境,又豈能哭喊冤枉?
時至今日,韓國還需要畏懼Chiwan嗎?答案不言可喻。在反服貿抗爭已演變成獨立性之爭的此際,恐怕臺灣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拿Chiwan來拉抬身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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