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美國國防部常務副部長沃克在美國對外關係委員會座談會上,應詢談及對中國和俄羅斯的看法,聲稱中俄想改變歷經70年建立起來的現行世界秩序的某些方面,對此美國必須從戰略層面思考如何處理,總是要做兩手準備,包括必要時對盟國受到的任何攻擊做出軍事反應。
表面上,沃克上述涉及中俄的談話可謂字斟句酌,並沒有太出格的地方,但結合上下文以及美國官方一個時期以來有關中俄的表態,可以讀出字裏行間顯示出的美國對中俄的疑慮,甚至敵意。對所謂中俄要改變現行世界秩序,美方近來多有談及。這裡的由頭多種多樣,包括中國與鄰國的領土和海洋權益之爭,烏克蘭危機及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等。
世界秩序問題事關國際和平、穩定與繁榮,當然是一個大問題。世界秩序並非一成不變,戰後世界秩序也存在不少不合理、不公正之處。美國是戰後世界秩序的主要塑造者之一,也是主要受益者之一。美國心目中要維護的世界秩序同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國家所期望的世界秩序並不完全一致,但中國不主張對現行秩序推倒重來,而是主張改革。儘管如此,美國仍視中國為現行秩序潛在的最大挑戰者,其主要根源除了中美政治和社會制度存在的根本差異外,就是美國把中國綜合實力的不斷增長等同於對美國潛在威脅的增長。至於俄羅斯,在蘇聯解體以後實行的民主化和親西方並沒有換來原西方陣營的善待,在烏克蘭危機爆發後,又被西方不斷制裁和孤立。俄羅斯的戰略空間受到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不斷擠壓,俄對此進行反制,被西方視為威脅和挑戰。
基辛格在其新著《世界秩序》中寫道,西方建立和宣傳的世界秩序現正處在轉捩點上。西方一些學者和媒體則認為,世界秩序正在崩潰。轉折也罷,崩潰也罷,這種種判斷的主要依據不外乎這樣幾條:一是不久前美國前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在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訪談時所説的,“這個世界一團糟”;二是奧巴馬所説的美國還要繼續“領導”世界100年的雄心壯志與干預國際事務力不從心之間的矛盾;三是新興大國在國際事務中尋求更多影響力和話語權。
這些“依據”都是客觀存在,世界秩序也在進一步演變過程中。基辛格在其《世界秩序》一書中指出:在21世紀世界秩序的演變中發揮負責任的作用,美國必須準備好回答它將面對的很多問題:不管世界秩序如何演變,美國要防止什麼情況發生?美國想要實現什麼目標?美國不應該幹什麼?美國謀求推廣的價值觀的本質是什麼?基辛格提出的這些問題在美國存在爭議,也讓美國糾結。
最讓美國糾結的對外戰略問題是如何應對中俄。奧巴馬“重啟”對俄關係半途而廢,現在面臨如何“再重啟”的問題。奧巴馬就構建中美新型大國關係與中方達成共識,卻在言行上多有相悖之處。美國國內輿論中“中國威脅論”和“俄羅斯威脅論”都有一定市場。考慮到美俄、中美之間深層次的矛盾,很難期望美俄關係和中美關係會一帆風順。但與中俄為敵,顯然不符合美國的長遠戰略利益,中俄也都不願做美國的敵人。因此,美國最不應該做的就是為自己製造新的敵人。布熱津斯基曾告誡美國人説:若我們把中國當成敵人,他們就會變成敵人。這句話同樣適用於俄羅斯。(華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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