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儒學在社會的作用
儒學在中國歷史上的發展,由民間學派上升為官方指定學説,由一家之學完善為社會主流思想,後又經“五四”時期以來的西化思潮與批孔運動衝擊,漸漸式微至人們心目中的腐朽舊説。其實,儒家思想長久以來被認作中國社會的官方正統學説,是有其充分必要性的,也是經過了歷史嚴苛的檢驗。
首先,從個人層面看,儒家學術理論,是一種最容易去踐行的指導思想。儒家提出的理想雖高遠,但實踐方法十分樸素,所謂“道不遠人”是也。比如《論語》開篇一句“學而時習之”,學到了知識還要去踐行它,這樣簡單易行的理論就是孔子對門生修習君子之學的教導——學以致用,這種理論高深難懂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從當下做起、都有章可循的嗎?
再比如對於“愛”的踐行,墨家的“兼愛”觀,認為愛無等差,博愛天下應當等而視之。然而這種理想雖然高尚,在實際生活中卻難以實現,人們怎可能做到對親人、對陌生人都報以同樣的愛呢?相比之下,儒家告訴人們“泛愛眾,而親仁”,作為仁者,雖然廣泛地愛護眾人,但是首先親近仁德的人,這就有了先後順序、有了主次親疏之分,使人能夠照著入手去做。
再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個“及”字,就提出了一種由先愛自己的老幼親人、再以此為參照去推己及人地愛別人的老幼親人這樣一種推衍性,儒家的愛有等差,正是説明瞭一種美好理論的可操作性。
而儒家的“八條目”更是具體,從“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步步地設定出了內修己身、外治家國的步驟和方法。可以説,儒家學説,真正實現了以文化人的教化作用,是中國君子養成的成功學典籍。
其次,從社會層面看,儒家是一種提倡入世的、有為的、積極投身社會的思想,與道家的清靜無為、與佛家的看破紅塵相比,儒家提倡“學而優則仕”,鼓勵莘莘學子報效祖國、服務社會、貢獻自我,可以説,儒家從創立之初,就始終是在為國家培養優秀人才。這種人才,是“常以天下為己任”的,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是“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
就拿中國本土文化中最具影響力的儒道兩家對照來説:道家像是天空中的翱翔者,而儒家像是大地上的苦行者;道家崇尚個體意志、追求超脫世外,儒家推崇集體精神、擔負家國天下。所以儒家知識分子是為構建仁愛社會、和諧社會、禮樂社會、大同社會而奔走呼號的行者。
早在兩千多年前就開始了儒道兩家角色的分化:面對社會的亂象,老子一騎青牛西出函谷關獨善其身逍遙世外,而孔子領蕓蕓弟子駕車奔勞週游傳道,不顧己身纍纍若喪家之犬。這就是儒者,他們也許是踐行著“知其不可而為之”的社會理想,雖“人不堪其憂”,但是“不改其樂”!儒者為學,為自強不息、報效社會;儒者為人,是推己及人、修己達人;儒者為事,願為國為民、兼濟天下。
再次,從歷史階段上看,儒家學説,是一種適於治世的、成就盛世的、穩定社會的、化成天下的思想理論。我們回看中國歷史的發展脈絡,就會發現:每當一個朝代進入到穩定時期、盛世時期,國家一定會重新強調起以儒治國、以文治國,這是經過多次實際檢驗的歷史發展規律,就連那些少數民族建立起來的中央政權,如元朝、清朝,經過一段時期的文化衝突和思想碰撞,最後也不得不回歸到儒家治國方略。儒家文化在個人層面提倡君子風範、在社會層面提倡綱常倫理、在國家層面提倡仁政愛民和為政以德、在國際層面提倡天下一家和仁者無敵,它是一種進取型的、維穩型、秩序型的、中和型的文化,特別適用於個人的平穩上升、社會的穩步發展、國家的安定和諧、世界的和合萬邦。
當今,我們的國家經過政權穩定、經濟發展,也進入到了文化復興的發展時期、面臨著文化繁榮的時代命題。此時,儒家文化中的優秀部分、精華部分、具有時代意義的經典部分,也隨歷史規律又一次甦醒在我們的社會中,它以古為今用的智慧傳承,滋養著我們今天的社會發展。比如,我們現在提倡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就是既承襲著儒家學説的智慧基礎,又融入了社會主義的時代需求,是一種涵古納今、承前啟後的價值導向,也是以儒家為主體的中國傳統文化在今天的一份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講話中指出:“我們要善於把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和發展現實文化有機統一起來,緊密結合起來,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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