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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疏離的世界撒下詩章

2017年01月20日 08:47:34  來源: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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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姍姍

  我幾乎是一口氣讀完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奧茲的《愛與黑暗的故事》。這本自傳體小説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我一行接一行讀下去,從客廳沙發到床邊,從公交車座椅到書桌旁,直至合上書頁的那一刻,從心底涌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仿佛這嘆息才是閱讀的終點。

  阿摩司·奧茲,以色列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也是當今希伯來語作家中角逐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最高的一位。《愛與黑暗的故事》被認為是他最重要的一部作品,以近30種語言的譯本在全世界流傳。奧茲多次到訪中國,他的作品受到眾多中國當代作家的鍾愛,《愛與黑暗的故事》被莫言譽為“一個人的聖經”。

  這是一個“我”的家族三代人的故事,漢譯本接近50萬字,62章。“假如你一定要我用一個詞形容我書中的所有故事,我會説:家庭。要是你允許我用兩個詞形容,我會説:不幸的家庭。”奧茲在中文版前言中如是説。

  我們來看看這個“不幸的家庭”。上世紀30年代,“我”的祖父母從波蘭和烏克蘭移民到巴勒斯坦,深受猶太複國主義影響的他們開始建設新的家園。父輩對歐洲懷著充滿了失望的愛,他們信仰“知識”,在學術上全力以赴地勞作,以期排除人們心中流亡的沼澤。而“我”從小接受了歐洲文化傳統的熏陶,後因母親自殺而離開父親,在基布茲接受“新人”的教育,始終徘徊于舊式猶太人與新型希伯來人之間。

  托爾斯泰有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近百年來,“我”的猶太家族一直生活在火山口下,他們每個人都拿著相同的命運號碼牌,他們的命運不可避免地被歷史和時代擠壓。父親可以讀16種語言,講11種語言,母親可以講4到5種語言,但他們只教“我”希伯來語,目的是讓“我”避免被歐洲誘惑。父親總是打趣:“三種人住在捷克斯洛伐克,一種是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一種是捷克斯洛伐克人,第三種就是我們。在南斯拉伕有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波斯尼亞人,也有南斯拉伕人——然後是我們,猶太人。”一個又一個苦澀的悲哀、失落的單戀、糾結的迷茫,都證明了不幸的家庭有著相同的不幸——這是一個民族的悲愴與沉思,它與世界的疏離已經延續了兩千個“無光之年”。

  奧茲的講述讓你不知不覺走向深處的謎底。“我”的家族故事,就像一幅被打散的拼圖,奧茲拿起一塊來説一説,放下,接著拿起另一塊。慢慢讀下去,我的腦海中那幅以色列人的生存圖景便漸漸有了清晰的模樣。奧茲的語言質地純凈、節奏分明,字裏行間是一種摒除了苦澀的淡然和超越的靈性,渾然一體,猶如天成。這裡面當然有譯者難以磨滅的功勞。

  小説是一個民族的秘史。《愛與黑暗的故事》如同一張門票,帶我們通往亞洲大陸另一端那個民族那個國家的隱秘之地。中國讀者對這個以色列家庭的故事一定不會陌生,因為關於親情的依戀、知識的尊崇以及沉重的民族命運,我們似乎有著相似的文化記憶與生命經驗。“這便是我相信文學乃人類溝通之橋梁的原因所在,我相信好奇能夠成為一種道德力量。我相信,對他者的想像可以療救狂熱與盲信。對他者的想像,不僅會讓你成為更好的商人,或是更好的情人,還能成為更好的人。”奧茲在一篇答謝詞中曾寫道。

  是的,在一個又一個技術浪潮奔涌而至,人的智慧和力量不斷被彰顯的今天,狂熱與盲信依然如鬼魅般四處遊走。一幕幕恐怖襲擊、種族衝突製造的人間悲劇不斷提醒著我們:科技與經濟固然將世界緊密聯繫在了一起,但無法解決心靈的疏離,愛與黑暗依然相伴而行。奧茲在這本自傳裏寫下的,正是一個民族獻給世界的心靈詩章。

[責任編輯:楊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