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大概是當今世界最成功且非常有影響力的偶像派作家,也難怪每年諾貝爾文學獎公佈,他都是最熱門的“陪跑”作家。
就在上個月,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最新作品《沒有女人的男人們》,裏麵包含了七個“愛情病人”的情感故事。而更令我們吃驚的是自上月開始,日本網站“村上家”公佈的村上春樹答讀者問,這場村上與粉絲間的互動,涉及的問題多達三萬個,雖然提問只開放了半個月,但村上春樹的答覆據説將延續到三月——直到二月初,他才回答了486個問題。一向不那麼喜歡交際的名作家,搖身一變成了粉絲們的“知心大叔”,繼作品《挪威的森林》之後,再度掀起“村上現象”。
堅持跑馬拉松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66歲。
在幾年前德國媒體對他的專訪中,説他“還在跑馬拉松”。
從夏威夷的考愛島到馬薩諸塞的康橋,從日本村上市參加鐵人三項賽,到踏上希臘馬拉松長跑古道……在長達三十多年的時間裏,村上春樹每天都堅持跑步,“我33歲那年秋天決定以寫小説為生。為了保持健康,我開始跑步,每天淩晨4點起床,寫作4小時,跑10公里。”跑步是村上春樹慣愛談及的話題,他甚至還專門創作了一本回憶錄《當我談跑步時我會談些什麼》,而這也是他唯一一本正面且只寫自己的作品。村上春樹在一次採訪中説:“跑10公里,那很容易做到,而一次跑42.195公里(26英里)是艱難的。但這正是我所尋求的一種艱難,是一種我有意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可回避的艱苦。對我來説這是跑馬拉松最為重要的一面。”
在村上春樹的記憶之中,最令他難忘的是一次100公里長的“超級馬拉松”,“那是1996年6月23日,我報名參加了在日本北海道佐呂間湖畔舉行的超級馬拉松大賽,全程100公里。清晨5點,我躊躇滿志地站在了起跑線上……下午4點42分,我終於到達終點,成績是11小時42分。這次經歷讓我意識到:終點線只是一個記號而已……關鍵是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
不過,在去年,日本《新華僑報》的一則文摘消息似乎顛覆了村上春樹一直以來的健康形象,這篇文章中稱,一對經營小酒館的德國夫婦爆料,“兩人在整理多年前的老照片時,偶然發現相冊裏竟然有年輕的村上春樹吸食大麻的照片。”這對德國夫婦聲稱,照片所涉及的年代大約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當時村上春樹剛剛獲得“新銳作家獎”,應邀前往德國采風。文章將跑馬拉松和吸食大麻聯繫在一起,試圖為早年間村上粉絲群中傳聞的他吸食大麻進行例證。
當然,不管怎麼説,這樣的消息極有可能只是空穴來風。因為在村上春樹本人的表述中,他堅持跑步,只是減掉了多餘的體重,並戒掉了自成為作家以來染上的煙癮,“我作為作家的第一年煙抽得很多,大概一天60根……我有黃牙、黃指甲。我決定戒煙是在33歲時,我的屁股上生出很多贅肉,而跑步是最容易實現的運動方式。”
雷打不動的日程和獨處生活
有關村上春樹生活的文字記述很多,他從二十幾歲起,就開始經營一家爵士樂酒吧,這家酒吧名叫彼得貓。他的日程安排每天雷打不動——正如他在那本回憶錄式的《當我談跑步時我會談些什麼》中所言,每天淩晨四點鐘起床,然後一直寫作,直到中午。下午他會進行長跑訓練,然後逛逛二手音像商店,最後在晚上九點鐘時和妻子高橋洋子回家。
村上春樹的生活如同他的小説一樣,清晰、簡明,又令人著迷。“我這個人是那種喜愛獨處的性情,或説是那種不太以獨處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兩個小時跟誰都不交談,獨自跑步也罷,寫文章也罷,我都不會感到無聊。和與人一同做事相比,我更喜歡一個人默不作聲地讀書或全神貫注地聽音樂。只需要一個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許多來。”這些描述同樣來自《當我談跑步時我會談些什麼》。
雖然熱衷擁有健康的身體,不過村上春樹很坦率地承認,一切藝術創作都是在不健康的情況下展開。而且,他與其他人一樣,希望能夠從別人身上獲得同樣的感受。可以舉的例子是,有一次,他去採訪一位著名的長跑運動員,問他是否會有心煩意亂不願跑步的時候。那位運動員説:“你怎麼問這麼愚蠢的問題?當然會有了。”聽了這樣的回答,村上春樹非常高興,心裏想:雖然知道可能人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但還是希望從這樣一位著名運動員的嘴裏聽到。
不太為人所知的是,村上春樹喜歡啤酒,長時間寫作或運動之後會獎勵自己一罐冰啤酒。村上春樹拒絕上電臺和電視節目,因為在開酒吧時,他曾經發誓“關了酒吧以後我就只和自己真正想要交談的人説話。”
不習慣被稱“作家桑”
村上春樹的父母都是日本文學教授,但他本人卻表示“更喜歡閱讀神戶淘來的二手通俗小説”。1987年《挪威的森林》讓他一夜之間成為明星,這讓他感到恐懼不安。1988年12月,他去普林斯頓大學當駐校作家。1994年發表的《發條鳥紀年》主題是把日本捲入二戰的文化群體迷思,後來在他的第一部非小説類作品《地下》中又回顧了這一主題。他憂慮日本在淡忘戰時的暴行。他説:“以前我想旅居海外寫作。但我是日本作家……任何人都擺脫不了自己的祖國。”
對於村上春樹來説,最近顯然是忙得不亦樂乎——因為要回答“村上家”數以萬計的粉絲網友提問,搖身變成“知心大叔”為讀者答疑解惑。這其中的問題五花八門,既有人向他諮詢學業、事業發展方向,也有人好奇村上春樹的私人生活,還有人因為貓跑了而跟他訴苦。面對讀者拋過來的三萬多個問題,村上春樹不得不在感謝信裏感嘆“鐵人村上的回復能力也是有限的啊”。
有讀者向村上春樹詢問他喜歡的“作家桑”,村上首先進行了小小的抱怨,因為不大習慣被這樣稱呼,“我老在想,‘作家桑’這種叫法是誰先叫起來的。也就是這十年左右的事情吧,以前沒有這種叫法,就像‘魚店桑’、‘菜店桑’這樣。”村上春樹説,他出書必讀的作家有石黑一雄和科馬克 麥卡錫,另外也很喜歡拉塞爾 班克斯,“唐娜 塔特女士的書我也喜歡,新作《金翅雀》最好看。”
對於多年來的諾貝爾文學獎“陪跑”經歷,村上春樹給出的答案詼諧又實在,“如果要我説實話,這確實挺讓人困擾。因為我甚至都不是官方的最終候選人,反而被某些人拿來下註定賠率。這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賭馬中的一匹賽馬。”
村上春樹
村上春樹,日本現代小説家,1949年1月12日生於京都伏見區。畢業于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部演劇科,擅長美國文學的翻譯,29歲開始寫作。代表作品有《聽風的歌》、《尋羊冒險記》、《挪威的森林》、《發條鳥年代記》、《海邊的卡夫卡》、《1Q84》、《沒有色彩的多崎造和他的巡禮之年》等。
“高冷”作家的工作桌音樂
村上春樹癡迷于西方音樂。一位記者曾參觀過村上春樹的公寓,發現有一個房間擺放了七千多套黑膠唱片。
最近他在答讀者問中談到了愛聽的音樂——來自那些放在工作桌後面,手邊就可以拿到的CD。“我一般會從塑膠殼裏把CD拿出來,放進專業的CD袋子裏,不然它們就該堆成山了……斯塔塞 肯特的CD是石黑一雄在倫敦給我的,裏面有兩首他作詞的歌,每首都相當不錯。范 莫裏森的精選和齊柏林飛艇樂隊的致敬盤我記得都是一一在大甩賣的時候用1美元的價格買下來的。由安德列 普列文指揮的理查德 施特勞斯的《英雄的生涯》雖然是別人送的,不過《最後四首歌》確實非常好聽,我經常一邊工作一邊聽。另外,因為喜歡比弗莉 肯的歌,所以在唱片店看到的話總是不自覺地就買下來了……”村上春樹一邊詳盡地介紹著那些被擺放在書桌上的常聽樂曲,一邊不忘推銷那些“勞苦功高”的播放設備,“CD機是艾斯泰瑞克的,因為是已經用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機器,所以我帶著‘辛苦您了’的心情讓它暫且休息了。這期間我買了馬蘭士的SACD機換上。旁邊的黑膠唱片刷是日本精機寶石工業株式會社傾盡全部心力製作推出的名為‘卡納德’的東西。除了好用以外也沒什麼詞可以形容它了。雖然一個售價就高達1.5萬日元(約合人民幣786元),但對於黑膠發燒友來説,它值這個價。我是偶然間從別人那裏得來的,因為能夠輕鬆去除灰塵,所以我很喜歡。不過這是限量生産品,好像只面對海外發燒友,也許已經買不到了……”
好吧。聽著這些嘮家常般的話語,如此碎碎念的村上春樹,顯然和我們已經習慣了的那個善於描寫細膩感情的高冷大叔有了偏差。
晨報記者 何安安 綜合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