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與中國當代文學全國學術研討會”昨日在商洛舉行。來自全國的作家與文學評論家圍繞賈平凹與當代文學創作展開了研討。賈平凹則講述了自己的創作與商洛的密切關係。
商洛是我文學立身的全部
本次研討會由商洛學院與丹鳳縣人民政府主辦,商洛文化暨賈平凹研究中心、《小説評論》編輯部、西安建築科技大學當代文學研究中心、賈平凹藝術研究院承辦。在名為《我的故鄉是商洛》的主題發言中,賈平凹毫不掩飾對故鄉的熱愛,“人人都説故鄉好,我也這麼説。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説起商洛,我都是兩眼放光。這出自於生命的本能,更是我文學立身的全部。”
“商洛雖然是山區,但是站在這裡,看北京很偏遠,看上海也很偏遠。雖然商洛還比較貧窮,山和水以及陽光空氣卻純凈充裕。我總覺得,雲是地的呼吸形成的,人是從地縫裏冒出的氣。商洛在秦之頭、楚之尾,秦嶺上空的鳥是丹江裏的魚穿上了羽毛,丹江裏的魚是秦嶺上空脫了羽毛的鳥,它們是天地間最自在的。”賈平凹説自己是這塊地裏冒出來的一股氣,幻變著形態和色彩。“所以我的人生觀不認為人是到世上受苦的,如果是來受苦的,為什麼世上的人那麼多,每一個人活著又不願死去?”在賈平凹看來,商洛的山水草木飛禽走獸沒有不可親的。“至今,我的胃仍然是洋芋糊湯的記憶,我的口音仍然是秦嶺南坡的腔調。商洛也愛我,它讓我幾十年寫她,素材是那麼豐富,胸懷是那麼寬闊。凡是我有了一點成績時商洛總是最先鼓掌,一旦我受到挫敗商洛總能給予慰藉。我是商洛的一棵草木、一塊石頭、一隻鳥、一隻兔,一個蘿蔔、一個紅薯,是商洛的品種、是商洛製造。”
我選擇了寫作,就退化了別的生存功能
賈平凹在商洛生活了19年後到了西安,上世紀80年代他曾三次大規模遊歷了商洛各縣,幾乎走遍了所有大小村鎮,此後幾十年,每年仍十多次往返不斷。“自從去了西安,有了西安的角度,我更了解商洛,而始終站在商洛這個點上去觀察和認知著中國,這就是我人生的秘密,也就是我文學的秘密。”賈平凹説自己至今寫下千萬文字,每部作品中都有商洛的影子,“我已經無法擺脫商洛,如同無法不呼吸一樣,如同羊不能沒有膻味一樣。”
賈平凹欣賞榮格所説,文學的根本是表達集體無意識,“我也欣賞‘生生不息’這四個字,如果在生活中尋找到、能準確抓住集體無意識,這是我寫作中最難最苦最用力的事。而在面對了原始具象,要把它寫出來時,不能寫得太熟太滑,如何求生求澀,這又是我萬般警覺和小心的事。”賈平凹感慨人的一生太短了,幹不了幾件事。“當我選擇了寫作,就退化了別的生存功能,雖不敢懈怠,但自知器格簡陋、才質單薄,無法達到我嚮往的境界,無法完成我追求的作品,別人或許是在建造故宮,我只是經營農家四合院。”
賈平凹説他在書房裏挂了一塊匾:待星可披。“意思是什麼時候星光才能照著我啊。而我能做到就是在屋裏安了一尊佛像和一尊土地神,佛法無邊可以惠澤眾生,土地神則守住我那房子和我的靈魂。”
記者謝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