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由歷史學人、東方歷史評論、搜狐教育和東方出版社主辦的"複雜社會與青春文學"文化沙龍在北京三聯韜奮書店舉辦。文學評論家李敬澤、德國漢學家顧彬、著名作家梁鴻、任曉雯與年僅15歲的00後作家朱夏妮,從不同時代與文化背景出發,以自身的文學體驗入手,給出了對於當下複雜社會與青春寫作的理解和分析。青春與生命的成長與嬗變,對我們生活其中的社會、時代變化的感知和解讀,是寫作者尤其是文學寫作者永恒的命題。面對更加複雜的社會和精神形態,中國作家尤其是新生代中國作家會有怎樣的感知,是否擁有更加充分的自我表達和成長空間?本期文化沙龍以00後朱夏妮的寫作為個案,探討出複雜社會背景下豐富而不同的寫作與文化認知。曾經把朱夏妮的詩歌譜曲演唱的耶魯女孩李思琳現場演唱了她與朱夏妮的合作作品《七月的草原》。
梁鴻:這種綿密、細緻的青春記錄如同微風慢慢吹
生於2000年的朱夏妮很早就開始了她的寫作,新疆的草原與自由空間,是她最初的靈感源泉。十三歲時,她不但已在小學生詩歌節屢獲獎項,作品還入選第44屆荷蘭鹿特丹詩歌節中國詩歌單元,同年出版第一本詩集《初二七班》,其中"我想去天上,天上有老師嗎?有老師我就不去了"等直指中國現行教育制度的詩句迅速流傳,也讓她成為了最年輕的現象級詩人。作為"00後"寫作者,她早已完成在國際舞臺的精彩亮相。可誰也沒想到,一年後,在中考前夕,她又完成了16萬字的紀實性散文體小説《初三七班》。這部82章的小説,主線和背景都取自她自己的初中生活,被評為"中國最現代最青春的文學書寫"。對於能在父母的支援下寫作,能記錄下自己想寫的話,朱夏妮認為自己很幸運。
曾獲"新概念"作文比賽大獎的青年作家任曉雯認為《初三七班》是一部令人意外的作品,有別於時下青春文學作品誇張、浪漫化的特點,朱夏妮細緻、樸實,平靜地描寫了初中的生活,不乏對教育的反思,對社會極為敏銳的觀察,對成年人世界的窺探。而她的詩歌同樣元素豐富,有對現實生活的書寫,更飽含了她的精神信仰。
梁鴻則以一種詩化的意象,描述她對朱夏妮文字的閱讀感受:在最初的震驚以後,這種綿密、細緻的青春記錄如同微風慢慢吹,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對每一種情感、每一個時刻的體驗。梁鴻認為,一個複雜的大時代和社會並不總是波濤洶湧,而是通過每個人的內在社會性來體現的,通過對內在的挖掘,人以生命與宏大社會間構成對話,通過個人對生命極其細微的體驗,構築了我們所處的複雜社會。《初三七班》是一個小説,寫得非常隨意、散淡、娓娓道來。一個孩子每天經歷著什麼事情,學校裏面初戀朦朧的情懷,非常輕鬆,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特別的痛苦,包括她寫教育制度,沒有把它寫的跟人之間一定是社會與反社會的關係,也沒有反人性這麼大的截然對立的界定,反而處理成一個個人經驗,個人經驗折射出來教育制度對人的影響。她這樣一種比較散文化的寫法幾乎類似于日記一樣,我覺得像一種非常散文化的小説,看起來比較散漫,沒有大的情節,但是我覺得也許它本身是一種形態,沒有大的戲劇衝突,也沒有特別強的故事性,但是你願意讀下去,非常鮮活的生命感受在裏面。
梁鴻認為朱夏妮的語言非常好,寫《初二七班》時作者非常小,初中十三、十四歲的樣子,她的語言已經是非常好的詩歌的語言,那樣的韻律,小説的語言也有詩歌的訓練在裏面,韻味非常好。這樣一個寫作的少年讓我們年齡大的人覺得自己非常僵化,因為她有靈性,她有躍動,有能力把她內心的生命的瞬轉化成優美的文字,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我們可能都需要向她學習,對生命內部的瞬間把它永恒化,通過文學的形式把它固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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