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左)與黃永玉
《沈從文與我》
《沿著塞納河到翡冷翠》 《沿著塞納河到翡冷翠》是黃永玉先生1991年67歲時遊歷巴黎和義大利諸城後寫下的見聞、隨感,配上他當時創作的大量寫生和油畫作品編輯而成的一本“美”書。
《無愁河的浪蕩漢子》極其生動細緻地刻畫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作為湘西地區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的朱雀城,種種歡樂與悲苦、呼吸與悸動,構成一座古城的勃勃生機。
《永玉六記》在黃永玉的作品中,最具文學、美術聯姻的個人特色。有文,卻又非單純的文學;有畫,卻非單純的美術。
黃永玉新作《沈從文與我》正式出版
近日,著名藝術家黃永玉追憶他與表叔沈從文一生交往的新作《沈從文與我》出版上市。本書歷史內涵豐富,文化情懷與親友情感呼應而交融,呈現著無比燦爛的生命氣象,展現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追求與人格魅力。
黃永玉的文字風趣且另類,是不可多得的散文佳作。
文圖 :吳波
沈從文幫表兄寫情書
沈從文的母親是黃永玉祖父的妹妹,故黃永玉稱沈從文為表叔,近一個世紀的時間裏,兩家關係一直非常好。其中,還另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原因——沈從文親歷黃永玉的父母相識、相愛的全過程,並在其中扮演著一個特殊角色。
1922年的湖南常德,一個小客棧裏寄宿著兩個來自鳳凰的年輕漂泊者,一個是沈從文,另一個是他的表兄黃玉書(黃永玉的父親)。沈喜愛文學,黃喜愛美術。在沈從文眼裏,這位表兄天性樂觀,即便到了身無分文拖欠房租,被客棧老闆不斷催著他們搬走的境地,他依然于自嘲中表現出詼諧與幽默。根據沈從文的回憶,黃玉書結識了同樣來自鳳凰的姑娘——楊光蕙,兩人很快戀愛了。
關於黃玉書的這一感情進展,沈從文説得頗為生動形象:“表兄既和她是學美術的同道,平時性情灑脫到能一事不做整天唱歌,這一來,當然不久就成了一團火,找到了他熱情的寄託處。”更有意思的是,沈從文説他開始替表兄寫情書。每天回到客棧,表兄就朝沈從文不停作揖,懇請他為自己向楊姑娘代筆寫信。沈從文在湘西從軍期間,曾是長官的文書,代為起草文件,偶爾還為人書寫碑文。誰想到,在走進文壇之前,他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開始了文學寫作的預習呢?
1923年,沈從文去北京,黃玉書仍留在常德。同一年,黃玉書與楊光蕙在常德結婚。一年後,他們的長子在常德出生。幾個月後,他們將他帶回鳳凰。這個孩子就是黃永玉。
沈從文寫“黃家前傳”
姓黃?姓張?哪怕到了八十幾歲,黃永玉自己也説不準確家族姓氏。自兒時起,他聽前輩説過,他們黃家原本姓張,但為什麼後來改姓黃,黃家的人去世死後的墓碑上為什麼照例刻上“張公”而非“黃公”,原因不明。
沈從文遠比黃永玉更熟悉黃家自身故事。他對黃家家世的追根求源,好像有著特殊興趣,儘管許多年過去了,以黃家家世來寫一部小説的願望,卻在沈從文心中一直沒有消失。後來,他終於找到了重續文學之夢的最好方式:為黃家寫一部小説。
黃永玉至今難忘當年收到沈從文小説手稿的情景。1971年6月上旬,在 “五七幹校”勞動的黃永玉,突然收到沈從文厚厚一疊郵件,他回憶道:“我打開一看,原來是有關我黃家家世的長篇小説的一個楔子《來的是誰》,情調哀淒且富於幻想神話意味……那種地方、那個時候、那種條件,他老人家忽然正兒八經用蠅頭行草寫起那麼從容的小説來……於是,那最深邃的、從未發掘過的兒時的寶藏油然浮出水面。這東西既大有可寫,且不犯言涉,所以一口氣寫了八千多字。”
開篇是一位老人不期而至,又飄然而去,渲染出神秘、魔幻的氣氛,“姓黃還是姓張”的懸念則留給了小説中的黃家人。後來,二十幾歲的黃永玉,與一位廣東姑娘戀愛結婚,她恰好姓張。
但遺憾的是,這部小説只寫一個開篇便戛然而止。
沈從文談黃永玉:
聰敏能幹開闊明朗
1979年10月14日沈從文專門著文談及黃永玉。他寫道:至於三十多年前對永玉的預言,從近三十年工作和生活發展看來,一切當然近於過慮。永玉為人既聰敏能幹,性情又開闊明朗,對事事物物反應十分敏捷,在社會劇烈變動中,雖照例難免挫折重重,但在重重挫折中,卻對於自己的工作,始終充滿信心,頑強堅持,克服來自內外各種不易設想的困難,從工作上取得不斷地突破和進展。
生命正當成熟期,生命力之旺盛,明確反映到每一幅作品中,給人以十分鮮明印象。吸收力既強,消化力又好,若善用其所長而又能對於精力加以適當制約,不消耗于無多意義的世俗酬酢中,必將更進一步,為國家作出更多方面貢獻,實在意料中。進而對世界藝術豐富以新內容,也將是遲早的事。
黃永玉談沈從文:
他是我人生的標桿
黃永玉曾説過,在他的一生中,表叔沈從文一直佔據著頗為重要的位置。三十多年時間裏,他們生活在同一城市,有了更多的往來、傾談、影響。親情、方言、熟悉的故鄉、相同的藝術家身份等多種因素使得他們兩人少有隔閡,交談頗深。
黃永玉欽佩表叔精神層面的堅韌,欣賞表叔那種從容不迫的人生姿態。從容,欣賞美,沉溺于創造,這樣的沈從文,為黃永玉豎起一個高高的人生標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