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語小説清代便有,比如著名的《海上花列傳》,這些小説以滬語寫上海,透著濃郁的地域文化。然而滬語小説斷檔已久,即便是當今上海最負盛名的作家也基本清一色用普通話寫作。上海評論界不少人擔心,滬語小説消失,帶走的不僅是一種方言,也是一種思維,一方文化。
這也就可以解釋,通篇用“精加工”處理過的上海話寫成的35萬字小説《繁花》一問世便引發一片熱議,成為最近“必讀小説”。
滬語寫作就是用滬語思維
金宇澄的《繁花》去年首發于《收穫》,本月由上海文藝出版社推出單行本。在昨天上海作協召開的相關研討會上,專家們討論最多的還是這部小説所用的滬語。
在記者印象中,像《海上花列傳》、《海上繁華夢》這樣純正的滬語小説在上海大概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也因此,幾年前當王小鷹在長篇小説《長街行》的對白中用了一些滬語,立刻引起一片叫“好”。相比《長街行》,《繁花》的滬語覆蓋面更是達到了100%。
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評論家李敬澤雖為山西人,但他很能理解金宇澄選擇滬語寫作的心理。“選擇用方言或用普通話寫作,其實是一種根本眼光的選擇。”在李敬澤看來,因為兩種語言的思維方式是不同的,所以必然會寫出不同的內容。對滬語的選擇,其實也就是《繁花》的“老上海味道”的一個重要由來。
《收穫》執行主編程永新認為,在文學的創作中,有些東西其實很難用普通話表達,非方言不可,比如上海女人的那種作、那種媚、那種怨,恐怕也只有滬語能夠表達得深切。從這個角度來説,滬語寫作其實也為保留一方的地域文化提供了可能。
呼喚滬語寫作能力的回歸
據記者觀察,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是,在經過長期課堂教育之後,現在的上海作家似乎已缺乏一種使用滬語寫作的能力和自信。有一些寫上海的作品會夾雜一些所謂滬語,但寫得很拗口,連上海讀者也未必讀得懂。
就連金宇澄也坦言,他寫《繁花》,也是在經過前30萬字的“訓練”後,才找到了用母語思維的快感,才真正自信擁有了駕馭滬語的能力。
不過記者注意到,《繁花》所用滬語,其實是經過了加工,或者説,是語言中保留了上海韻味。未來滬語小説的方向究竟是純滬語為好,還是經過“精加工”的滬語為好?
上海作協副主席趙麗宏還是傾向於後者,“滬語小説理應有滬語的味道,但使用方言要有度,如果太過分,其他省份的讀者讀起來就會困難。所以還是以提煉過的上海話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