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時期的愛情》中文版在中國社科院舉行了首發儀式,該書譯者楊玲、作家余華、外國文學專家陳眾議等出席。
新經典出版《霍亂時期的愛情》中譯本,國內首次正式獲得授權。
1984年8月27日上午,加西亞 馬爾克斯在接受西班牙《國家報》記者的採訪時首次對外透露,他正在寫一本新小説已完成了三章,這就是後來的《霍亂時期的愛情》,這也是馬爾克斯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出版的首部小説。
在之後的20多年中,《霍亂時期的愛情》的中文版以各種未授權出版的方式在中國讀者中流傳,這部小説在中國讀者中的知名度僅次於《百年孤獨》。昨天,經過授權的《霍亂時期的愛情》中文版正式出版並在中國社科院舉行了首發儀式,該書譯者楊玲、作家余華、外國文學專家陳眾議等出席了昨天的首發式。此次由新經典出版的《霍亂時期的愛情》中譯本,是根據馬爾克斯指定版本翻譯,不僅是國內首次正式獲得授權,也是第一次全譯本出版。
1985年出版被稱為一部愛情教科書
“一對男女瘋狂陷入熱戀,卻因為僅有20歲太年輕而不能結婚,等他們經歷了人生的風雨滄桑,卻因為80歲太老而不能結婚。”28年前,馬爾克斯這樣形容正在創作的《霍亂時期的愛情》。
1982年,當馬爾克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霍亂時期的愛情》已在寫作中。得獎後馬爾克斯被迫停筆,將全副精力投入到作為諾貝爾文學獎新科得主的各種社交活動中。等再回到書桌前時,他發現自己並不喜歡之前寫好的那部分,於是把書稿全部推翻,重新開始。
1985年《霍亂時期的愛情》正式出版,該書西班牙語版的首印量是《百年孤獨》初版時的150倍。這部小説讓全世界的讀者怦然心動,因為它代表一個完全不同的加西亞 馬爾克斯,他不再寫權力,而是寫愛和愛的力量。它帶給評論家和普通大眾純粹的閱讀體驗。有評論稱,“他的名字不僅僅代表愛情、情感、微笑、花朵、音樂、食物、朋友、家庭等等,也與鄉愁、回首逝去的美好年華有關:那番石榴的芬芳、充滿香氣的回憶。”
與《百年孤獨》的創作手法迥然不同,《霍亂時期的愛情》採用了歐洲現實主義小説的傳統風格。小説講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真心相愛的故事。作家懷著深切的同情描述了女主人公婚後的不幸福和男主人公的孤獨、思念和痛苦的心境,表現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霍亂時期的愛情》被稱為一部充滿眼淚、嘆息、渴望、不幸和歡樂的愛情教科書。
楊玲:直譯保留一點點陌生感
《百年孤獨》中文版之前同樣由新經典出版,他們選擇了年輕譯者范曄擔任這部備受矚目的小説翻譯。同樣,《霍亂時期的愛情》也選擇了一位年輕譯者,她是北師大年輕教師楊玲。對於此次翻譯,楊玲昨天説:“我的基本原則就是直譯。因為我覺得如果過多運用漢語本身的成語或者俗語等漢語語量的話,就會使原文中很多鮮活的細節失去它本身的色彩,甚至會被消解,所以我基本上直譯。我想帶給讀者的是一點點陌生感。他之所以成功、之所以偉大,就是他讓讀者在很多很平常的事物上感受到陌生感,這種陌生感也是我儘量保留的。這也是中國讀者讀外國文學的一種樂趣。”儘管之前已經有了多個《霍亂時期的愛情》譯本,但楊玲表示,她在翻譯過程中沒有看老的譯本,“很早以前確實看過,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
在楊玲看來,《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合起來才能算是真正的馬爾克斯,“讓我看到馬爾克斯的兩面,《百年孤獨》馬爾克斯寫的時候就像上帝一樣俯看人類的社會,他用神來之筆的小説問的是社會和人類的歷史。而《霍亂時期的愛情》更像一首情詩,讓馬爾克斯又回到人性上面,他重新又回歸到一個肉身的人,讓人感覺更多的是人的七情六欲,而且是人之間的非常真摯的愛。”
“不像《百年孤獨》那麼震撼人心,但深入人心”
昨天的首發式上,幾位嘉賓也都不自覺地將《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做比較,作家余華説,“《霍亂時期的愛情》是我讀馬爾克斯的第二本小説,我記得我當年讀《霍亂時期的愛情》的時候和讀《百年孤獨》有一個非常不同的感受,馬爾克斯的敘述太從容不迫了。它不像《百年孤獨》那麼震撼人心,但它深入人心。”
《百年孤獨》和《霍亂時期的愛情》相差近20年,但余華説,多虧了相差20年,“否則我覺得他寫不下去。《百年孤獨》看起來可能是君臨天下的味道,其實那是一種天才,而這一本書《霍亂時期的愛情》更多是他對生活的酸甜苦辣。《百年孤獨》是天才之作,而《霍亂時期的愛情》是生活之作,它們是這樣的區別,但都是一樣的了不起。”
外國文學專家陳眾議則認為,這兩部小説的不同之處在於,《百年孤獨》在加西亞 馬爾克斯的作品裏面是相對最雕琢的,“《霍亂時期的愛情》這本書他完全是率性而為,放開了,恰恰因為放開了翻譯起來還挺麻煩的,要把他的神采翻譯出來。翻譯出來最難的並不是文縐縐的典雅的語言,翻譯當中最難的是口語化,那種口語化是屬於作家個性的。”
《百年孤獨》的譯者范曄昨天也來到首發式,在他看來,這兩部小説的巨大區別是馬爾克斯有意為之的,“我也看過他的訪談,他實際上想把這本書寫成19世紀的小説。我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一個想法,因為他也是在得諾貝爾文學獎以後求新求變,他不想再寫第二個《百年孤獨》,他想寫其他的沒有寫過的東西,他想試著走所謂19世紀的路子,甚至可以把《霍亂時期的愛情》當做關於閱讀的小説,它是另一版本的《包法利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