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場超過百萬人的大遊行,在美國也不可能做到,它要考慮由此引發的恐怖風險和安保成本。但是對法國和歐洲而言,他們需要這麼一場宏大的示威來彰顯自己價值觀的正確。
作者:張敬偉
張敬偉 察哈爾學會研究員
《查理週刊》遇襲,11日法國巴黎街頭舉行了超過百萬人的集體大遊行。有40多位外國領導人及國際和地區組織的負責人和法國總統奧朗德一起手挽手走在遊行隊伍前列。但是奧巴馬總統卻缺席了。
美歐美法關係出了問題?沒有的事。在美國針對IS(伊斯蘭國)的新反恐戰中,歐洲和法國的戰機和美國協同作戰,和上次伊拉克的反恐戰爭相比,美歐反恐聯盟相當堅固。而且,法國恐襲事件後,奧巴馬給奧朗德通了電話並到法國大使館弔唁...奧巴馬沒去巴黎遊行,可以説是疏忽了,也可以説是美歐反恐思維上的差異。
就前者言,歐盟國家領導人和奧朗德站在示威第一線,並不令人驚奇。從政治關係言,歐盟向來用同一個聲音講話,何況成員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件。從反恐現實言,唇亡齒寒的邏輯擺在那,法國發生了恐襲,德國、義大利、英國還會遠嗎?畢竟歐洲各國地緣交接,和一個國家差不多。為法國人站臺,就是為歐盟打氣。
美國和歐洲遠隔著浩瀚的大西洋。9.11事件後,美國通過職能調整和機制更新,在美國本土搭建了覆蓋全國的反恐安全網路。恐怖分子,很難進入美國本土實施恐怖襲擊---當然,像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算是特例。因而,歐洲由於政治體制和地緣政治原因,反恐防恐上存在短板漏洞,美國本土防恐較為嚴密。
就後者而言,美歐在反恐思維上存在著差異。確切而言,美國反恐更加重視現實主義應對,歐洲則充滿理想主義色彩。無論是9.11事件還是現在的IS(伊斯蘭國)搗亂,美國的做法是針對具體目標展開戰爭清剿,哪怕是搞錯對象和盟友反對(伊拉克反恐戰爭)。即使是撤出中東被人視為反恐軟弱的奧巴馬政權,在對付IS時也是毫不手軟,而是組成反恐聯盟(歐洲和海關盟友),實施定點打擊。
對於本國輿論場和文藝界引發伊斯蘭世界的反美狂潮,美國政府的做法則是相對謹慎。譬如當美國電影《穆斯林的先知》上映在全球引發穆斯林抗議並導致美國外交官殞命利比亞時,美國政府在譴責恐怖分子的同時也表示不贊成電影製作者。
這和歐洲的理想主義形成了鮮明對比。人們還記得,1989年伊朗當時的精神領袖曾對寫出《撒旦的詩篇》的英國作家拉什迪發出宗教追殺令,導致英國和伊朗斷交。後來,英國女王甚至授予拉什迪騎士稱號以表彰其文學貢獻,儘管這重新激起伊斯蘭世界的憤怒。2005年,丹麥一家報紙刊登侮辱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的的漫畫,在全球引發穆斯林的抗議。隨後,《查理週刊》因轉載這幅漫畫而遭遇投極端組織的燃燒彈警告。2012年還是《查理週刊》刊載伊斯蘭先知的躶體漫畫再次引起伊斯蘭世界的憤怒。此番《查理週刊》遇襲,據説因為諷刺IS頭目巴格拉迪有關。
歐洲文藝界和輿論場習慣於冒險拿穆斯林先知開刀開涮,哪怕遭遇現實危險也在所不惜。這種歐洲式意識形態的堅守,可以視為理想主義的價值觀宣示,也可看作是基督教文明對伊斯蘭教文明的倨傲與自負。須知,在歷史上,歐洲曾經發生過多輪次的“十字軍”東征。兩種宗教的歷史恩怨和現實矛盾,的確是歐洲發生恐怖襲擊的原因之一。查理週刊悲劇發生後,一位法國女士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曾言,對嚴肅的事情諷刺化是法國傳統。但這恰恰折射出兩種文明兩種文化的隔膜。別忘了,法國人只顧自己的傳統,可能造成對伊斯蘭教傳統的侵犯。
即便是這場超過百萬人的大遊行,在美國也不可能做到,它要考慮由此引發的恐怖風險和安保成本。但是對法國和歐洲而言,他們需要這麼一場宏大的示威來彰顯自己價值觀的正確。
奧巴馬不參加巴黎的示威活動,引發了美國輿論和政客的批評。不過,這些批評和美歐之間的口水,不過是茶壺裏的風波和“人民內部的矛盾”。美國的現實主義反恐——即美國領導的反恐戰爭才是西方世界的終極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