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的小妍(化名)沒想到,工作後第一次租房竟遭遇了“被網貸”,仲介公司疑似“失聯”,房東稱沒收到仲介房租,小妍面臨無家可歸,還要背負網貸的困境。
在武漢,與小妍有同樣遭遇的年輕人不在少數。其中,有的租客甚至成了兩家網貸平臺的借貸人。租房怎麼會與“被網貸”扯上聯繫?中國青年報 中青線上記者展開調查。
今年2月,小妍在武漢找到工作,準備租房。在一家大型網路租房平臺上,看到一些房源打著“押一付一、公寓房、地鐵口旁、設施齊全”的廣告,她選中了位於洪山區武豐佳園的一間,仲介為鄭州克爾達房地産行銷策劃有限公司武漢分公司(以下簡稱“克爾達武漢公司”),房租每月1230元。
小妍決定租下後將1230元押金轉給了仲介業務員張某。隨後,她被告知,交房租須關注公眾號“螞蟻白領服務平臺”並註冊,每個月房租自動扣。
“仲介説這是交房租的平臺。”小妍在張某指導下,填寫了姓名、電話、銀行賬號等資訊。隨後,每月房租通過該平臺支付。
7月16日晚,小妍與室友收到房東通知:不要給仲介交房租了,仲介“疑似失聯了”,一些房東沒有如期收到仲介支付的房租;如續住,須重新與房東簽合同、交房租,否則月底搬離。
與小妍一樣收到類似通知的還有附近沙湖港灣小區的小洋(化名)。
22歲的小洋也是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去年11月,他在武漢找到工作,通過網路找到克爾達武漢公司發佈的出租房源。與小妍不同的是,他將押金、一年租金、燃氣費等共9748元直接轉賬給了仲介,合同約定從去年11月6日租到今年11月6日。今年7月17日,小洋收到室友通知稱,仲介聯繫不上;隨後,他收到房東通知稱,仲介沒如期將房租交給房東,辦公點已人去樓空,小洋要麼另與房東簽合同交租金續住,要麼搬走。
“這也就意味著,我得臨時另找住處,而且,押金與剩下3個多月的房租,有可能要不回來了。”小洋聯繫仲介業務員,對方“不接電話、不回微信”。
7月17日,小妍與小洋分別來到克爾達武漢公司位於武豐佳園的辦公點,發現大門緊閉。
當天,通過網路發帖,小妍與小洋發現,僅在武豐佳園與沙湖港灣小區,就有200余名租客稱被克爾達武漢公司“坑”了。
這些租客建了維權微信群。中國青年報 中青線上記者發現,他們的遭遇與小妍、小洋類似。其中,通過“螞蟻白領服務平臺”“會分期”“陽光錢包”“58月付”等平臺交房租的不在少數。一些租客稱,已經收到網貸平臺催款與滯納金通知了。
其中,22歲的王林(化名)上個月已與克爾達武漢公司解除了租房合同,但至今,他卻背負著兩家網貸平臺的還款與逾期費用壓力。
去年11月14日,王林以每月900元的價格,租下克爾達武漢公司位於沙湖港灣的一間出租房,押金與第一個月房租轉賬給了仲介賬戶。第二個月房租,仲介要求他通過“會分期”網路平臺支付,在交了一個月後,仲介通知他,換另一個平臺“陽光錢包”交。他沒多想,在“陽光錢包”平臺交了7個月房租。
今年6月,王林與仲介解除合同。但是,交易記錄顯示,前不久,“會分期”扣除了其1053元。系統顯示,王林還有7期共9585元待還。其中,有的月份高達2187元。
7月20日,王林又收到“陽光錢包”催款通知,當期應還款904.5元,“已逾期一天”。
小妍與王林聯繫網貸平臺得知,仲介公司以租戶的名義,從網貸平臺貸款提現,現在貸的這些錢,由租戶來還。
多名與克爾達武漢公司合作的房東接受中國青年報 中青線上記者採訪時表示,從今年五六月起,未如期收到該公司房租。這些房東稱,“我們也是受害者”。
20日上午,中國青年報 中青線上記者在克爾達武漢公司位於武豐家園的辦公點看到,其大門緊閉。
記者聯繫到該公司業務員張某。“我也是受害者。”張某表示,自己當初並不知道“螞蟻白領服務平臺”係網貸平臺,他也是通過該公司、這一平臺租房。現在,他每天也收到該網貸公司的催款通知。他稱,公司拖欠他一個月的工資,但上級已聯繫不上。
記者聯繫上克爾達武漢公司另一名業務經理。該經理表示,今年5月底已離職。據其了解,克爾達武漢公司通過與數家網貸平臺合作,以客戶名義提現,其中部分支付給房東,賺取差價,再由網貸平臺找客戶每月催款。他説,今年春節後,公司已入不敷出,開始拖欠房東房款、員工工資。目前,他也聯繫不上公司負責人李某波。
工商登記資訊顯示,克爾達武漢公司註冊于2014年10月,負責人李某波。記者分別撥打該公司辦公電話與李某波電話,截至發稿均無人接聽。
去年12月,當地媒體報道,武漢市房管局公佈59家涉嫌違規仲介名單,介入調查。該局相關負責人介紹,一些仲介不履行與業主簽訂的合約,拖欠業主房租;有些甚至涉嫌惡意或有意侵佔租賃資金。其中包括克爾達武漢公司。
目前,多名租戶與房東已向警方報案。武漢市公安局洪山分局和平派出所已介入調查。
本報武漢7月20日電
[責任編輯:張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