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隱性挑客”，管得住嗎？

　　“空車不停”，市民懷疑“的哥”奔有“小費”生意去了

　　計程車“隱性挑客”，管得住嗎？

　　記者隨訪

　　申城打車怎會這麼難？

　　市民湯小姐反映：前些天晚上9時許，我和朋友逛完街準備打車回家。儘管早過了高峰時間，可我在來福士商場附近站了10多分鐘，眼前接連有8輛空車駛過，各家公司的計程車均有，我使勁揮手，就是沒一輛車停靠。實在沒轍，我便走到路口，趁紅燈間隙攔下一輛空車欲“強行上車”，豈料司機堅稱“要回家了”。無奈，我只能坐地鐵回家。

　　幾天后，也是晚上9時，地鐵出站後，公交久等不來，我便想打車回家。同樣的經歷再度上演：站在馬路邊足足攔了10輛車，要麼直接無視我的揚招；要麼停下來問我去哪，一聽路途不遠，直接來了句“我要回家，方向不順”，便開走了。

　　我有些不解，為何司機們放著生意不做？印象中，申城計程車不該如此難打。這是不是算“挑客”？

　　乘客調查

　　“打車軟體”惹的禍

　　你遇到過“空車不停”嗎？

　　記者就身邊的同事、朋友進行了一番微型調查。幾乎每個人都有“看見空車坐不上”的痛苦經歷：“高峰時間空車少，過了高峰停得少”；“上午還稍微好一些，下午這種情況更突出”；“基本上等七八輛才能坐上車，10分鐘打不到車屬正常情況”；“我最長等了25分鐘，都沒能打到車”……

　　“這一現象的增多，我認為是打車軟體造成的”，市民何先生講述了自己的一次打車經歷。週五下班，他從莘莊前往市區，路程不短，可站在路邊，幾乎無車理會。等了近10分鐘後，同事用“嘀嘀打車”軟體，立馬幫他叫來了一輛車。何先生認為，計程車就在附近轉悠，揚招不停，軟體一叫就來，説明司機更願意接軟體顯示的生意。

　　為何“軟體生意”吃香，市民楊小姐的理解是：揚招生意，哪兒有乘客、乘客的目的地並不明確。接單後，司機所要花費的時間成本以及收益也都不明確。而打車軟體能將這些資訊透明化，司機可以依賴軟體減少空駛，並依照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客人。楊小姐稱，她甚至見過一個司機，裝了6種軟體，用3部手機“搶單”，哪還顧得上理會揚招。

　　行業説法

　　道路擁堵是“主因”

　　記者就“空車不停”現象採訪了市交港局。

　　管理部門認為，隨著私家車保有量的提高，市區擁堵現象越來越嚴重。司機進入擁堵區域後，寧可放空車繞到非擁堵區域再做生意，也不願拉著客人堵在路上動彈不得。因此，“堵車”才是空車頻頻駛過、乘客招手不停的主要原因。事實上，“在打車軟體流行前，空車不停的現象就已存在”，這一現象的增多，可能與打車軟體有一定關係；但也不能全部歸咎於此。管理部門同時稱，據粗略測算，目前打車軟體每天的接單數佔整個計程車運營量的比例並不高。

　　另一方面，如今申城的計程車“單班車”多了。一輛車一位司機，司機對於時間的支配更為自由，吃飯、休息肯定也要佔去更多的時間。晚上9、10點，確實有很多司機打算下班休息，此時“空車不停”也有正當理由。

　　但對下午2、3點時間段、非擁堵區域“空車不停”的現象，上述解釋似乎又不能成立。或許，“空車不停”是一個道路擁堵、打車軟體挑客等諸多因素作用下的結果。

　　的哥聲音

　　“揚招”生意“利”太少了

　　記者乾脆直接詢問了幾位計程車司機：“為什麼揚招招不到計程車？ ”

　　一位司機回答：“接揚招生意，‘效率’較低。要是去堵的地方，更是虧死。熟練使用打車軟體後，揚招生意是做得少了，除非有時順路帶帶，否則都不願主動去做。接自己公司的電調生意，還能多賺2元錢呢。 ”

　　另一位司機則答：“用軟體接生意，能獲得不少額外收入。早晚高峰時間，能搶到加價的生意；近一點的路程，等乘客主動加價再接單。多接軟體活，還可拿到軟體開發商給予的流量費、獎金等獎勵。有時，乘客的加價和打車軟體的獎勵，加起來和車費都差不多了。兩頭拿錢，何樂而不為？而且，現在獎金能給OK卡了，吸引力更大。 ”

　　一些司機還告訴記者，他們還成立了“微信群”，已有700多名司機加入。群裏，大家會共用生意——有的司機搶下“好差”，自己做不了，便發在群裏，共用給其他司機。

　　不管是躲擁堵，還是搶消費生意，歸根結底，在司機眼裏，“空車不停”的原因只有一個：奔更賺錢的生意去；或者，等更賺錢的生意來。而眼下，達到這一目標，依賴的工具就是打車軟體。

　　採訪手記

　　如何緩解“揚招難”

　　不少乘客認為，“空車不停”就是 “挑客”行為。以前，司機只能根據經驗、路況等因素來挑選客人；可如今，借助打車軟體，司機“挑客”越來越“專業”了。如果放任不管，會形成惡性迴圈——因揚招不到車，大家便都去使用軟體，促使更多的司機依賴軟體攬客，而揚招變得難上加難。

　　在管理部門看來，只有司機主動停車詢問目的地後再拒絕載客才屬“拒載”。因此“空車不停”無法界定為拒載，也不能視為是服務品質問題，管理部門很難拿出有針對性的辦法。而且，從客觀上説，“空車不停”混雜了司機休息、換班等諸多因素，無法一刀切地認定為“挑客”行為而加以整治。

　　“揚招難”究竟如何緩解？

　　今年7月，市交港局出臺了《關於規範本市出租汽車預約服務管理的通知》，試圖通過制約司機依賴打車軟體行為，來減少打車軟體帶來的種種負面效果。但實際上，《通知》的可操作性不高。交港局對打車軟體本身無直接的管理職能，對司機使用軟體行為也缺乏有效的查處和懲罰措施。市交港局表示，希望正在推進的“候客站”工程能緩解“揚招難”現象。而從長遠看，緩解這一現象還得依賴於交通環境的改善、計程車功能定位的調整等一些更深層次的動作。

　　10月14日，新修訂的《計程車運營服務規範》中再次明確，司機不得有詢問乘客目的地等挑客行為。

　　希望“空車不停”背後的“隱形挑客”行為，能真正引起有關部門重視。(記者 毛錦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