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為何爭當“豬肉佬”(民生調查)

陸步軒現場指點選手分割豬肉。　　

本報記者 勵 漪攝

　　【核心閱讀】

　　同樣是殺豬賣肉，大學生就能賣出什麼不一樣來嗎？

　　真能！北大畢業生陳生把小小豬肉攤做成了大公司。在廣東開了500多家檔口不説，短短半年內，在上海的連鎖店也擴展到72家。越來越多大學生甚至“海歸”都爭相來做“豬肉佬”。

　　從中，人們也許該學到些放寬眼界，不帶偏見的擇業精神。

　　“庖丁解豬”賽開啟“豬肉”前程

　　8月7日，“北大豬肉佬”陸步軒，這位首開大學生賣豬肉之風的傳奇人物，在上海當了一次特殊的評委：點評“大學生屠夫”的技藝。

　　沒有一拍就能轉過來的椅子，陸步軒走到選手身邊指指點點。“賣豬肉，比賣電腦技術含量還要高啊！”他對記者説。

　　參賽的選手，説起來都得算是陸步軒的“徒弟”。

　　今年初，北大第二個有名的“豬肉佬”陳生，不再滿足生意在廣東的紅火，決定北上開闢市場。趕在春節前，100余名“大學生豬肉佬”隨陳生來到上海，一口氣開出了12家“壹號土豬”豬肉鋪。儘管價格比普通豬肉高出一倍，卻大獲上海市民的青睞，短短半年時間，連鎖店已擴張到了72家。快速擴張中，不少“大學生豬肉佬”已經從最初的吆喝叫賣，鍛鍊成為幾個連鎖店的管理者，人手遠遠不夠用了。

　　於是，陳生決定，在上海增設屠夫學校，自己親任校長，同時聘任他的師弟陸步軒擔任名譽校長，就近培養賣豬肉的人才。“北大豬肉佬”的金字招牌果然一呼百應，首期報名參加屠夫學校培訓的學員有70多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大學生。　　

　　經過一個月強化訓練，“大學生屠夫”結業技能考核開始了。

　　只聽得一聲令下，6組18名選手各自面對案板上的半爿生豬揮起刀來……豬肉分得是否乾淨利落、時間是否符合標準、叫賣是否吸引人，都是考核的標準。

　　“好刀手可以決定一個店舖的盈利狀況。同樣一頭豬，因為分割的微小差異，最後賣出去可能存在300—500元的差價，搞不好就虧本。因此培養好刀手對連鎖店的擴張很重要。”陸步軒説。　　

　　“壹號土豬”副總經理吳小章告訴記者，讓所有的學員都學分割，並不是真的讓他們一直去賣豬肉，而是要讓他們從基層做起，了解賣豬肉的每一個細節，這樣才有底氣做管理者。據悉，這批學員當中有10余人離開，但30多名大學生卻全部堅持下來。接下來，他們將走進農貿市場或超市，進行為期3個月的“屠夫”實習，而3個月之後，他們將各奔自己的“豬肉”前程。

　　“他們可以選擇繼續當刀手，或許會晉陞小組長，還可以自己內部創業加盟賣豬肉。”吳小章説。

　　豬肉舖子升級為現代公司

　　“壹號土豬”是豬肉鋪，但似乎又不是一般的豬肉鋪。

　　在人們的印象中，一個肉架子半扇豬，旁邊站個滿臉橫肉的屠夫，就是肉鋪景象。在“壹號土豬”，這一幕很難看到。除了賣的商品是豬肉外，它就是一個現代化經營的公司。

　　它有市場細分定位和品牌意識。宣傳的口號是“狠土、狠香、狠安全”，價格比上海本地市民常買的“愛森”、“五豐”等品牌豬肉貴出30%左右，比菜市場的普通豬肉更是要貴80%。

　　它有宣傳策略和發展戰略。老闆陳生聲稱要把豬肉賣出北大水準，招聘大學生豬倌，甚至奉出十萬年薪高調招聘研究生賣豬肉，這些都在廣東成為街談巷議的談資。5年多來，這家公司已經在廣東開出500多間檔口，完成廣州、深圳、佛山、中山、珠海、江門的珠三角佈局，又殺進了上海灘，今年計劃再要開出100間門店。陳生還打算繼續北上京城，聲稱要把豬肉賣到北大門口去。

　　它有拳頭産品。選擇與市場上一般豬肉不同的品種，採取半開放式的養殖方式，從口味上做出差異，跳出同質化競爭。

　　它有增值服務的開發。比如有人覺得豬肉餡用機器絞出來的口感不如手工剁出來的，公司就會免費幫助客戶把肉餡剁好。天氣太熱有些人不願意出門，他們也可以送肉到府，甚至順便幫助代買一些其他的菜。

　　“剛開始不敢跟家裏説，工作是賣豬肉，覺得不體面。”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豬肉佬”鄒承兵説，他從江西一家高校畢業後，就加入了“壹號土豬”。經過培訓後直接到檔口，大概賣了一年半的豬肉。“後來慢慢發現，賣豬肉跟賣其他商品一樣，是一門銷售學問，便不覺得丟人了。”

　　4年收入增8倍

　　戴副眼鏡、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趙艷麗，是河南科技大學的應屆生。對於女大學生賣豬肉，她覺得很坦然。“我們還要學習店面管理、服務和市場操作流程、超市管理制度、豬肉營養烹飪等文化課。”趙艷麗説：“在屠夫學校學習並不是讓我們一直去賣豬肉，而是鍛鍊自己從基層做起，以後才能更好地做好管理者。”

　　“北大豬肉佬”的名聲不僅吸引了內地大學生，還有“海歸”前來“投奔”。一位叫海洋的小夥，去年畢業于美國威斯康星州州立大學歐克萊爾分校的工商管理專業。現在，他已在廣州的屠夫學校結業，被分配到上海，走上賣豬肉的崗位。海洋説，賣豬肉其實在一些方面和他所學的專業也有掛鉤，比如銷售和管理，而他最希望的是能夠學到管理經驗，為今後自己創業打基礎。　　

　　曹嘯，“壹號土豬”上海區域的經理，他的故事更加傳奇。

　　2009年，湖北民族學院社會學專業畢業的曹嘯南下廣州，進入公司。一開始被分到菜市場賣肉，那時候，每月的工資大概1800元。一年後，曹嘯成了小組長，不再直接賣肉，帶著七八個人，去新開的分店宣傳造勢，讓更多消費者了解産品、了解企業。又過了半年，曹嘯被派到佛山市的南海辦事處擔任副主管，負責管理、監督那一片的10多家店舖。之後，曹嘯被派去負責中山市的市場，職務是高級主管……今年初，“壹號土豬”走出廣東開拓上海市場，董事長陳生率手下108名愛徒北上，曹嘯成了這一百單八將的領頭人。問及曹嘯如今的收入，他説，大概一年18萬吧。4年時間，他的收入增長了七八倍。

　　“公司還在不斷地拓展市場，我們要把‘壹號土豬’賣到全國，所以，我這些‘屠夫學校’的師弟師妹有的是機會。”曹嘯説。

　　在副總經理吳小章眼中，無論是研究生、海歸還是大學生，能選擇這份傳統養豬賣肉的職業，説明越來越多的人對傳統行業不再持有偏見，這或許也能折射當下大學生就業選擇的新方向。

[責任編輯： 雍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