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庸:只在嘈雜中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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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伯庸:只在嘈雜中寫作
專訪馬伯庸之前特地查了資料,驚訝地發現,身為成名已久的作家,他居然是80後。而當他穿著一件印著卡通人物的黑色圓領T恤,身上散發著意猶未盡的火鍋味道走近時,一個有趣的靈魂的確十分平易近人,甚至讓人忘了他可能最近又減肥失敗。
由馬伯庸小説《四海鯨騎》改編而成的同名3D動畫將於8月16日在愛奇藝上線,小説在微博連載時閱讀量超過2億,網劇版也已啟動。有人説他是當下最有商業價值的作家,影視公司爭搶要他的作品改編權,經常有人找到府説:您寫什麼都可以,我們想先預定。
但馬伯庸説:“寫作是一件特別誠實的事情,你不願意寫的時候寫出來的東西,大家也不願意看。我長期以來的寫作都是自我享受,非常開心過癮,這種情緒可能會傳染給讀者。”
《四海鯨騎》講的是一個發生在古代的故事,落難太子建文在鯨騎商團老闆銅雀的資助下,與少女忍者百地七里、蒙古力士騰格斯、西洋學者哈羅德一起,開始了一場尋找佛島的海上冒險之旅。
中國古代的故事大部分發生在大陸,馬伯庸想探索一個新鮮的領域,想試試傳統文化與海洋碰撞會産生怎樣的化學反應。當然,他為歷史和小説之間劃定了一條線,“我們能在小説中看到古代的元素,但小説的設定並非某個具體時代。我們不會篡改歷史,只是想提煉出文化的價值”。
小説一開頭,馬伯庸就寫得熱血沸騰。那一個場景,是在風暴咆哮的海上,鄭提督站立艦首,手持聖旨,義正辭嚴,聲如洪鐘,竟喝退了風暴。
“中國的神話和西方的神話不一樣。大洪水來了,他們是建條船跑了,我們是把水治了,就像門口有座山,我們也要移了,是一種人定勝天的信念。”馬伯庸説,“開頭這麼寫,我要讓讀者知道我們的故事是怎樣的氣質。”
由於涉及大量海洋的知識、古代船舶的知識,馬伯庸不是一個人在創作,他的團隊中有十幾個人,有人負責查資料,有人負責畫概念圖。即便是文字,也像美劇創作那樣會有一個編輯團隊進行討論,因為是連載,還有人專門收集讀者的建議。
“我是一個直男,所以女主角的處理一開始有點套路,是一個標準的萌妹子,宅男喜歡的那種。後來就有讀者指出這個問題,我們就進行了修改。女主角並不一定要和男主角發生感情,就像現代人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們關係很好,就夠了。這就有了現代獨立女性的意味。”馬伯庸説。
團隊分工如此細緻,那馬伯庸你負責什麼?“我負責靈魂。”馬伯庸説,“我控制整個小説的世界觀、故事的走向、人物的構建,以及對歷史的尊重。”所以,《四海鯨騎》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打上了馬伯庸作品的標簽。
最近,馬伯庸對明朝很感興趣,越研究越發現,明朝人的所思所想、興趣愛好、困惑迷茫和現代人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明代有書商,和今天的出版社一樣,他們搶選題、挖作者,還有人出盜版書、找槍手。
“我寫作一直有一個原則,任何一個作品,都要找到它的現代性,一定要讓今天的人能在古代的人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馬伯庸看來,雖然《四海鯨騎》的故事發生在古代,但其實講的是人性,歷史會變,人性不會變。
比如,男主角對人生猶豫迷茫,找不到目標,就像現在很多年輕人,刷刷手機一天就過去了;而女主角正好相反,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但也因為太執著于這件事而忘了自己的人生,這就像有的年輕人在工作前忙著收offer,工作後忙著加班,忙到頭把自己丟了。“如果有人能在這個故事裏看到自己的煩惱,看到有人代替自己去尋找一個解決方案,給自己一個發展的新路,我會很欣慰。”
馬伯庸説,自己身為一個“沒有工作”的人,寫作必須和上班一樣規律,而且得在嘈雜的環境中寫,“有時候家裏太安靜了,就找個附近在修路的咖啡廳,或者去朋友公司借個工位”。
馬伯庸每天早上8點準時出門,朝八晚五,中間午休,下午5點以後,把電腦一扔,專心看電視、陪孩子玩,再有靈感也不寫了。他給了記者一個忠告:“不要在家裏寫作。在家裏寫,工作和休息就分不開,打開電腦就是上班,睜開眼就是工作。寫作需要儀式感,張弛有度,能走得更遠。”
中國青年報·中青線上記者 蔣肖斌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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