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聲川：我是少數非常理解契訶夫的人

　　話劇《海鷗》主演，左為男主角閆楠，右為女主角劇雪。

　　“我覺得我是少數非常理解契訶夫在幹什麼的人。他做的革命，遠遠超過易卜生和斯特林堡。沒有契訶夫就沒有貝克特、品特。”在賴聲川説出這段多少讓人意外的話同時，他已經打算把契訶夫那部曾被無數導演詮釋過的經典名劇《海鷗》再度搬上舞臺。1990年，他在臺北藝術大學第一次翻譯並排演了這部作品，24年後，他找來了更為專業的演員出演這部俄羅斯名劇。下個月，這部戲即將在北京首演，4月來到上海演出。記者 潘妤

　　與此同時，賴聲川還排演了一部有關契訶夫生平和愛情的兩人戲劇《讓我牽著你的手》，這部美國的戲劇作品以契訶夫與夫人的書信創作而成，用愛情、等待和思念表達出生命的溫暖。似乎是延續了去年那部《如夢之夢》的慣性，這兩部作品將嘗試在一天(下午與晚上)之內演出，而觀眾將通過買一張票看兩場戲的方式，了解戲裏戲外的俄國文學巨匠契訶夫。

　　《海鷗》的背景

　　被改到了上海

　　中國人了解契訶夫大多從他那些世界級的短篇小説開始，但在舞臺上，契訶夫的作品卻多是一副晦澀艱深的面目。即使契訶夫在世界戲劇史的地位和他在世界文學史的地位一樣毋庸置疑，即使像林兆華這樣的大導始終對契訶夫推崇備至，並排過《櫻桃園》、《伊凡諾夫》這些作品，但對很多中國觀眾而言，契訶夫的戲劇並不是那麼容易理解和接受的。

　　賴聲川選擇契訶夫多少讓人意外，因為這些年，這位臺灣導演一直都是在自編自導原創作品，很少排演經典劇目。選擇契訶夫，賴聲川説是從大學時代就開始的：“我在柏克萊求學時，有一整年的時間學校是做契訶夫戲劇。老師導，學生演，大家很努力，但是沒有做出我期待的那種東西，觀眾會睡著。契訶夫的戲很容易就不好看，這是個謎。很多學者專家如同契訶夫自己一樣，根本搞不懂契訶夫厲害在哪。少數幾個狂熱分子覺得契訶夫偉大，我覺得我是少數非常理解契訶夫在幹什麼的。”

　　1990，賴聲川在臺北藝術大學翻譯排演了《海鷗》，把劇作的背景改為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上海。這一次重排，他依然沿用了這個版本，並強調契訶夫的這部作品是個喜劇。

　　今年45歲的劇雪畢業于戲劇學院，但卻是在多年的影視生涯後第一次回到舞臺，當賴聲川和她説《海鷗》是部喜劇時，她有著各種困惑和忐忑：“其實青年時代我就接觸契訶夫，在學校也看同學演過《海鷗》，當時臺上的演員哭得一塌糊塗，但我卻覺得很晦澀，那時我堅信大師都是看不懂的。但這幾天，我逐漸在排練中感覺到了這種悲喜同在的力量。”

　　“我將這部作品的背景改到了上海，是希望能夠與觀眾零距離。劇中的女主角是個演員，所以我把時間安排在了一個有話劇文化的年代，我要讓觀眾看完上半場後覺得契訶夫離我們並不遠。但對於作品本身，希望做到原汁原味。”賴聲川説。

　　蔣雯麗和孫強主演

　　《讓我牽著你的手》

　　在排演《海鷗》的同時，賴聲川又排演了一部美國劇作《讓我牽著你的手》。早在8年前，上海話劇中心就曾經排演過這部作品，劇名被譯作《情書》，由尹鑄勝和陳皎瑩主演。劇中，38歲的契訶夫愛上了29歲的女演員奧爾嘉，六年的愛情，有四年分隔兩地，超過八百封書信往返構成了精彩動人的對人生對話。在賴聲川的版本中，蔣雯麗將再度登上話劇舞臺，出演劇中的女主角，她將和孫強主演的契訶夫共同演繹這段讓人噓唏的愛情，現場音樂也會成為演出的組成部分。

　　賴聲川選擇把兩部劇放在同一天演出，下午4點是《讓我牽著你的手》，晚上7點半是《海鷗》，一張票看兩場戲。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的演出，最高票價980元，最低票價80元。

　　“我覺得在現階段我有一個責任，就是讓觀眾去理解一些經典作品的原貌，在呈現《海鷗》的時候把它改成中國的背景，是讓觀眾更容易進入它的情境的一種方式。同時推出另外一部關於契訶夫的作品，目的是讓觀眾更了解這一位極為特殊的藝術家。”賴聲川説。不過，契訶夫在中國顯然並不是一個有商業市場的劇作家，而這兩部作品顯然也和以往賴聲川給人一貫的風格頗為不同。製作人王可然表示，“敢於把這樣一部名著搬上舞臺，是因為我越來越堅信，讓觀眾親近舞臺、接近舞臺必須要通過好作品，而好的經典作品有無數種可能，我不相信契訶夫的作品只能是一種晦澀的表達。如果僅僅是這樣，那經典就不可能是經典。”

　　賴聲川説：“如果只讓市場來決定作品是否能生存，這對整體的戲劇發展並不是健康的，因為從古到今，有太多偉大的作品是無法面對市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