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9_210*60
關鍵詞:
台灣網  >  兩岸文化  >   書訊

這四本書為何能長期霸佔暢銷書榜單

2017年02月16日 10:25:05  來源:澎湃新聞
字號:    

  1月中旬,在中信書店舉辦了一場《擺渡人》作者克萊兒·麥克福爾的讀者見面會,活動持續了不到20分鐘,除開那位舉著一張A4紙照本宣科的的主持人,克萊兒一共説了不到十句話。這場水極了的“見面會”隨著主持人宣稱“活動正式結束,可以簽售”直接進入高潮,瞬息之間黑壓壓的人開始互相踩踏著抱著書蜂擁向前,不知道誰擠掉的手機落在我腿上,我舉著問了半天誰掉了手機都沒人搭茬,大家一邊目光炯炯地、像盯著獵物一般看著坐在主席臺的克萊兒,一邊收緊臂膀,貼好前面的人,以免自己辛苦擠的位置不保。

  回想這一年參加過的大大小小近百場的圖書發佈會,水成這樣,大家沒罵街,還都極其虔誠地抱著書擠成一片的,這是唯一的一場。

  觀察了一下京東、噹噹、亞馬遜2016年的暢銷圖書榜,發現四本書簡直以所向披靡之勢,花式登榜,在各大榜單擠進前十。這四本書為:東野圭吾的《解憂雜貨店》、加·澤文的《島上書店》、卡勒德·胡賽尼的《追風箏的人》、克萊兒·麥克福爾的《擺渡人》。

  2016年,從排行榜上看,國內的作品能和這四員大將搶搶風頭的好像只有張嘉佳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這些作品能從各種“全世界”與“人生必讀”系列中突出重圍實屬不易。

  2016年老一輩作家如楊絳、陳忠實過世,《我們仨》與《白鹿原》在二位先生過世後不久曾一度熱銷;知名作家如賈平凹、張悅然等都出了新書,但是都未能靠積攢的名氣最終躋身各大暢銷書榜;而被宣傳得天花亂墜的各種IP,可能在作品改編、上映之初,會出現短暫的銷售熱潮,但很難扛到最後。

  有趣的是,這四本“花式打榜”的書都為外國文學作品,且都為長篇,它們的被追捧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短閱讀時代來臨”這一説法的有力反駁。

這四本書為何能長期霸佔暢銷書榜單

  寫得討巧,灌滿雞湯

  這四本書裏,《解憂雜貨店》和《擺渡人》故事簡單、風格明顯,《解憂雜貨店》過去和現在交叉更疊,以時間出奇;《擺渡人》則虛構一個“荒原”,談及冒險與心象,勝在情感挖掘。

  《島上書店》其實更像是一個書籍科普讀物,每一章前面放書評,後面推進故事,有意將故事與前面的書評進行某種對照和互相渲染,有懸疑色彩。

  《追風箏的人》則是描述阿富汗世界,講述阿米爾內心的成長。“追風箏的人”有某種隱喻。

  其實進入一個長篇小説的角度不同,每個人汲取的一瓢便不同,如有人喜歡《擺渡人》中男女主角度人度己的相互扶持,就有人詬病鋪排開的大背景局限在拖遝的交心;有人喜歡從《解憂雜貨店》裏窺看不同人的心事以獲得某種自我寬慰,就有人厭惡作品以全知全能的角度捧出一碗碗並不那麼對症下藥的“雞湯”。

  因為審美的不同,大家的評判標準會有很大的差異,但是所有討論浮動的底線是——這幾本書是言之有物的,即便有大段大段的説教,至少是附著在一些可堪閱讀的故事上,而且這四本書每一本都並非平鋪直敘,《解憂雜貨店》中有平行世界,有草蛇灰線;《擺渡人》中要虛構“荒原”;《追風箏的人》裏能看到主人公絲絲入扣的成長脈絡;《島上書店》則用大量的書評擴充容量。

  就語言來看,這四本書中的許多語言是精彩的。如李繼宏翻譯的《追風箏的人》,開頭為:“我成為今天的我,是在1975年某個陰雲密布的寒冷冬日,那年我12歲。我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趴在一堵坍塌的泥墻後面,窺視著那條小巷,旁白是結冰的小溪。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説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於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 語言雕飾,對經典作品的文本處理手法有意借鑒。

  孫仲旭翻譯的《島上書店》開頭為:“《待宰的羔羊》1953/羅爾德達爾:妻子用凍羊腿打死了丈夫,然後讓警察吃了這條羊腿,以此來處理這件‘兇器’。”文字很客觀且冷峻。

  這樣在開頭便用漂亮的語言設下懸疑,很討巧,容易吸引讀者讀下去。

  此外,這四本書的作者無一不在細節處用力,如付強翻譯《擺渡人》,開頭寫:為碩大的雨滴時緩時急,雜亂地敲打著車站的白鐵皮屋頂,宣告自己的降臨。迪倫嘆了口氣,把臉深深地埋進自己厚實的冬衣裏,盡力想暖和一下。是很細緻很有生活感的刻畫。

  但是這些作品那麼廣泛地被人喜愛,還有一個原因是讀起來都很“哀而不傷”,很輕很暖,作為西方的作品,都有很濃的自我救贖色彩,同時也都有著為東方人喜聞樂見的“大團圓”式的溫情結局,書中也灌了許多大段大段的雞湯與“看似微言大義、很有道理的”句子。

  如《解憂雜貨店》裏的句子如:“人與人之間情斷義絕,並不需要什麼具體的理由。就算表面上有,也很可能只是心離開的結果,事後才編造出的藉口而已。因為倘若心沒有離開,當將會導致關係破裂的事態發生時,理應有人努力去挽救。如果沒有,説明其實關係早已破裂。”

  如《島上書店》裏“我們不是我們所收集的、得到的、所讀的東西,只要我們還活著,我們就是愛,我們所愛的事物,我們所愛的人。所有這些,我認為真的會存活下去。”

  在Kindle上,這幾本書都是被標記段落的“大戶”:《島上書店》1725個段落,被標注了334939次;《解憂雜貨店》2769個段落,被標注356797次;《擺渡人》1269個段落,被標注44015次;《追風箏的人》,2437個段落,被標注174434次。點擊這些被標記的段落,很大一部分是各種關於愛的解讀,對一些人生哲理的闡釋之類。

這四本書為何能長期霸佔暢銷書榜單

  以死來句讀

  翻譯者的眼光與知名度對於一個作品的譯介與接受程度的影響太大了。作家勞馬(馬俊傑)在中國名不見經傳,但當其短篇小説被一位知名的蒙古翻譯家翻譯為蒙古文在蒙古銷售後,又被一位土耳其學者所重,接著陸續被翻譯成二十多種語言,在蒙古和西亞名聲大噪,蒙古國漢學家森哈達介紹,勞馬之前,這些國家只知道魯迅、老舍和莫言。

  導演程耳説起他喜歡的作家諸如博爾赫斯,他坦言自己也説不清自己的語言是受博爾赫斯的影響多,還是受譯者陳眾議與王永年的影響多。

  四本書的譯者分別為:《追風箏的人》李繼宏翻譯;《島上書店》孫仲旭翻譯; 《擺渡人》付強翻譯;《解憂雜貨店》李盈春翻譯。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孫仲旭,曾翻譯過《麥田裏的守望者》《一九八四》等眾多作品的他在完成《島上書店》翻譯的初稿後不久,就因抑鬱症自殺離世,這本書猝然成為孫仲旭的遺作。孫仲旭的離開也將大家對他的追思投射到他的譯著上。在2014年蟬聯紐約時報圖書暢銷榜4個月後,2015年,《A.J.傳奇的一生》被命名為《島上書店》出了中文簡體版,上架一個月就拿下了各大銷售榜首席。

  想起一句話,深情若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可以説孫仲旭的離開,給《島上書店》增添了很多傳奇色彩與悲感。

  四本書中,《解憂雜貨店》比較語言平實,如該書開頭的:“去那間廢棄的屋子吧!”提議的是翔太,“我知道一間合適的廢棄屋。”平白不加矯飾。其他的三本書,因原著本身關涉大量的細節和“大道理”,翻譯中明顯體現著譯者的雕飾,從措辭到成句成章。翻譯中體現出的“中國式語之美”的傾向(如李繼宏翻譯中用到大量的四字成語)也是對原著的一種破壞。

這四本書為何能長期霸佔暢銷書榜單

  那些背後推手們

  《島上書店》的出版方之一為讀客圖書公司。

  讀客是何方神聖?讀客創立於2006年,號稱是當今中國最會賣書的圖書公司。讀客曾經行銷過很多書籍,也一度因為這些書別(sang)出(xin)心(bing)裁(kuang)的書封設計而被關注。

  《島上書店》的書封設計也延續了讀客一貫的“不求典雅素凈、只要花花綠綠”的設計要領,但是總的來説已經好很多。

  《島上書店》原名《A.J.傳奇的一生》,是39歲的美國作家加·澤文于2014年出版的作品,是她的第八本書,之前她寫過七本書沒有讓她聲名遠播,她還遠非一個暢銷書作家。她自己其實也對比較溫吞和緩的《A.J.傳奇的一生》沒有特別大的信心。

  但作者的不確定不代表經營者沒信心,有兩個人對於這本書的暢銷——至少在中國的暢銷功不可沒。一個是加·澤文的經紀人道格拉斯·斯圖爾特,他也是《巴別塔之犬》的作者卡羅琳·帕克斯特的經紀人。另一個就是臺灣版權代理人譚光磊。

  除了《島上書店》,《追風箏的人》也是由譚光磊代理的。四匹黑馬中,有兩匹都是譚光磊牽著登臺亮相的,且不説書本身的好壞,背後的行銷者的確厲害。

  但是《島上書店》和《追風箏的人》也有很大的不同——群眾基礎不同。《島上書店》是從10到100的話,《追風箏的人》則是從50到100。

  《追風箏的人》譯介到中國以前,已經在國外名聲大噪,據不完全統計,它在全球銷量逾3200萬冊、美國銷量逾800萬冊、中國銷量逾500萬冊。

  《解憂雜貨店》的出版商是新經典出版公司,新經典在引進國外文學圖書領域的眼光獨到,他們出版過如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村上春樹、東野圭吾的多部作品。

  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擺渡人》。據報道稱:“該書銷售了五六年,在英國亞馬遜只有32個評論,這表明其在英國的銷量也到了幾乎可以忽略的程度。而《擺渡人》的中文書商‘白馬時光’把一本英美銷售千把冊的圖書塑造成千萬級暢銷書。”

  《擺渡人》的確是從0開始的突破呀。(文/高丹)

這四本書為何能長期霸佔暢銷書榜單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