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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26日國新辦就第八屆茅盾文學獎舉行獲獎作家媒體見面會

  時間:2011-08-29 13:27    來源:中國網     
 
 

  郭衛民: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記者朋友們,大家上午好,歡迎大家出席今天國務院新聞辦舉行的一次特殊的中外媒體見面會。今天特別邀請來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的獲獎作家出席見面會,介紹他們的情況。剛才看到,劉震雲先生特意帶著腿傷來參加了,有點遺憾的是,還有一位獲獎作家畢飛宇因為現在在國外出差沒能來。今天出席的四位作家是張煒先生;莫言先生;劉醒龍先生;劉震雲先生。他們現在也都是我們的明星人物,獲得了第八屆茅盾文學獎。 

  下面先請他們分別給大家做一個簡短的介紹,介紹完之後安排媒體提問,他們會回答大家感興趣的問題。先請張煒介紹。

  2011-08-26 12:10:55

  張煒: 

  各位朋友好,我這次獲獎的作品是《你在高原》,這本書的篇幅問題是我花了很長時間寫作,從構思到完成經歷了22年,如果把構思的時間算在內時間就更長了。對於我個人來講,是一次文學的馬拉松。這22年跑下來之後,現在稍微有一點輕鬆感,一個比較大的創作計劃完成了,可以使我慢慢地把呼吸變平穩,開始新的工作。

  2011-08-26 12:12:12

  莫言: 

  各位朋友上午好,我是莫言,很多人我們都見過面。《蛙》這個小説寫作的構思也很漫長,小説裏寫了一對夫婦,其中一位是兒科醫生,是一位威信非常高的人物,包括我女兒、我女兒的孩子都是經過他的手到人間的,我對這對夫婦非常崇拜,他們的人生經驗也很豐富,個性非常鮮明,所以我拿起筆來開始進行文學創作時,感覺到這個人物有朝一日一定會寫到我的小説裏。我真正拿起筆寫是2004年春天的時候,當時寫了15萬字,感覺寫不下去了,説明有了問題,結果又放下重新寫另外一本書。一直到了2008年,把舊稿拿出來進行新的寫作,發現舊稿已經不能用了,所以重新寫稿。要解決這個問題,有小説藝術本身的問題,寫人生經歷如此豐富的一個女人的一生,如果按照寫實的方式來寫會非常漫長,現在採用話劇這樣一種結構,把小説篇幅控制在20萬字左右,寫出來之後當然有很多讀者對我的寫作方法有不同看法,但我自己是比較滿意的。

  2011-08-26 12:12:39

  劉醒龍: 

  《天行者》這部小説是我營造心靈的故鄉,我出生的時候我父親把我和姐姐挑進山裏了,我們家在山裏面前前後後搬了十多次家。隨著年齡增長,自己對情感的歸宿在哪,一直特別在意,因為我找不到一棵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樹,我找不到故鄉的根在哪,所以很多年都在尋找,包括我通過文學一直在發現自己的情感之根究竟在哪。在寫作上,我和莫言、張煒比起來,我是很笨拙的,所以我只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寫作者,多年之後才發現,其實我的根就在我記憶深處、生我養我的那塊土地上。這個發現是我在30多歲送去世的爺爺回歸故土的時候,是一把土一把土把爺爺埋在曾經沒有在我記憶中出現的那片土地上的時候,我們全家人跪在他的墳頭,等到站起來時才發現,原來我在這片土地上,我的情感和根都在這片土地上。所以我寫《天行者》時,我把它看作是自己靈魂的故鄉。

  2011-08-26 12:13:19

  劉震雲: 

  能夠獲得茅盾文學獎,是因為這次評獎方法和規則的改變,我覺得歸結起來是一個詞——民主。我覺得文學不但經過了文學的洗禮,也經過了民主的洗禮。昨天晚上,有人請我吃飯,民智沒問題,民主也沒有問題,主席説六輪七次投票中沒有一張廢票,很多選舉都很難有這樣好的結果。今天五個獲獎中我是最小的,我覺得都是這次民主的受益者。如果不是評選辦法的改變,我覺得我們五個未必能獲獎。 

  另外,獲獎不重要,當然獲獎了也才能這麼説,因為獲獎得利的是作者,作品並沒有多一個字,寫一個字,一句頂一萬句的寫作使我知道,作者説什麼其實是不重要的,書裏的人物要説什麼是非常重要的。當我由一個寫作者變成一個傾聽者的時候,我的寫作獲得了更大的自由,這個作品和茅盾文學獎結合起來,就是一句話:民主和自由。

  2011-08-26 12:14:19

  郭衛民: 

  謝謝四位作家,他們都做了非常簡要的介紹,可能他們也希望把時間留給記者們提問。下面開始提問。

  2011-08-26 12:14:47

  新京報記者: 

  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關於張煒老師的《你在高原》。獲獎之後我看到有兩種意見,一種意見認為很好,還有一種意見是批評。我舉一個例子,北大的張頤武教授認為這本書的故事情節比較單薄,哲學思考比較多,但是一種平推的方式,相對於國外的同類作品,比如《追憶似水年華》,覺得您以前的《古船》比《你在高原》好得多,另外有評委認為您的《你在高原》缺乏節制。 

  第二個問題,關於莫言老師的《蛙》,在體裁上做了很大的轉變,大家都很敬佩您對體裁的選擇,但是從文學藝術的成就來説,有人認為《蛙》沒有超過《檀香刑》,有一種言論説這次您獲得茅盾文學獎是獎給作家,而不是《蛙》這部作品,莫言老師怎麼看?謝謝。

  2011-08-26 12:14:57

  張煒: 

  感謝您的提問。我也注意到,《你在高原》獲獎之後不同的聲音,我覺得有不同的聲音,説明很多人在關注,是非常好的現象,非常正常。有的批評也非常好,有的作者可以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在以後的寫作當中去吸取教訓。就我個人的看法,不能簡單地和《古船》相比,也不能和我過去的八部長篇小説相比,一個是創作時間非常漫長,對我個人而言,它是最複雜的一部作品,也是付出了我個人心力最大的一部作品,他們追求的審美是不同的。所以有時候就想,我們可以把玩一個精美的玉雕,但是它不能夠取代長城,它有不同的美,不同的要求。所以我到臺灣故宮博物院參觀紫玉白菜的時候,那是很多人必看的東西,但也有很多人去看長城。這並不是説我的作品像長城那樣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但是和我個人的追求是有區別的。 

  個人意見我注意了一下,比如長的問題就沒有涉及到文學作品本身的文學品質,沒有這方面的分析。極個別涉及到作品的思想、藝術水準也是相當籠統,沒有回到具體問題的具體分析。所以有時候就難以對話,當然這些相對籠統的質疑對我來説還是有價值的,我需要更多傾聽。

  2011-08-26 12:15:14

  莫言: 

  對於我文學作品的評價,見仁見智,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即便是62個評委,他們對作品的評價也不盡相同,包括六輪七次投票,那麼多爭論和討論,説明文學作品是由個人經驗、個人經歷所決定的,有很大的差異性。有的讀者將《蛙》這部作品和我過去的作品比較,《蛙》更加好,但是我個人認為,《蛙》是我自己滿意的東西。我過去的小説,《紅高粱家族》、《酒國》、《豐乳肥臀》、《檀香刑》等,都有自己的特點。作為一個非常長的目標,無論是結構還是思想,甚至使用的語言上,都應該和已經寫出的小説有所區別,我覺得《蛙》基本達到了我所追求的目標。我覺得《蛙》塑造了在我過去小説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物,就是“姑姑”這樣一個女性形象,不僅在我過去的小説裏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女性形象,在我有限的閱讀範圍中也沒有看到出現像“姑姑”這樣一個立體的、正面的女性人物形象,如果能夠樹立起這樣一個人物形象,我想小説就基本及格了。 

  我認為小説用了比較新穎的方式,我自己是比較滿意的,這個體裁、這個故事和這個結構的結合是很完美的,可以互相補充的,內容和形式是互補的,所以從這點上講,我對《蛙》也是滿意的。我過去寫小説時提出過幾個所謂的文學觀念,我們這一代的作家,我覺得應該把好人當壞人來寫,另外是把壞人當好人來寫,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在作家心目當中都是人。壞人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壞得一無是處,好人也不可能是完美無缺,所以把人放在第一位,無論是所謂的好人還是壞人,正面人物還是反面人物,都應該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研究。 

  幾十年來,我們一直關注社會,關注他人,批判現實,我們一直在拿著放大鏡尋找別人身上的罪惡,但很少把審視的目光投向自己,所以我提出了一個觀念,要把自己當成罪人來寫,他們有罪,我也有罪。當某種社會災難或浩劫出現的時候,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必須檢討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值得批評的事情。《蛙》就是一部把自己當罪人寫的實踐,從這些方面來講,我認為《蛙》在我11部長篇小説裏面是非常重要的。

  2011-08-26 12:15:24

  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記者: 

  請問劉醒龍老師,您的獲獎作品《天行者》感人至深,感動了很多讀者,您剛才也説,這部作品是您心靈的故鄉、精神的故鄉,能不能給我們具體分享一下您的創作初衷?為什麼寫這部作品?謝謝。

  2011-08-26 12:15:35

  劉醒龍: 

  其實這部小説裏面很多東西是感動我自己的,我認為我寫作時是冷靜的,但是我在寫這本小説中幾次流眼淚,記得有一次在電腦上寫作的時候女兒過來問我,“爸爸你怎麼了”?她很好奇,不理解為什麼一個人在那兒寫作的時候會對著電腦一邊敲字一邊流眼淚。我當時跟女兒説:爸爸心情很難過。她問:“為什麼?”我説:“為爸爸小説中這些人的遭遇。” 

  前天本地的一家報紙通過他們自己的公開徵召,有20幾位作者搞見面會,會上有兩位民辦教師,都70多歲了,其中有一位劉老師,是赫赫有名的老師,他的學生中就出過大學者,但是他至今的身份依然是民辦教師。我在山里長大,我從一歲到山裏去,等我回到城裏來已經36歲了,我的教育、我的名字都是看上去不起眼的鄉村知識分子,或者是最底層的知識分子來完成的。前天的見面會上,他們之前告訴我説今天來了兩位民辦教師,我一進去就説,“你們二位是民辦教師。”大家很奇怪,問我為什麼認出來?因為但凡是民辦教師,只要在鄉村行走,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的眼神經常會散發出卑微或者是卑謙,這種眼神和鄉村幹部絕對是不一樣的,他們有一種孤傲,但是這種孤傲背後可以看出他們的卑微。他們兩位是經過幾百位民辦教師推選出來的,他們背後是湖北省幾十萬民辦教師,可能在座的記者不太知道民辦教師,所以《天行者》這部小説,我就是為這群人樹碑立傳的,可以説我全部的身心獻給了他們。在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中國鄉村的思想啟蒙、文化啟蒙幾乎都是由這些民辦教師完成的,我經常在想,如果在中國的鄉村,沒有出現過這樣龐大的400多萬民辦教師的群體,那中國的鄉村會不會更荒蕪?當改革的春風吹起來的時候,我們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大,因為他們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和在一個欠缺文化、欠缺知識的基礎上發展代價是完全不一樣的。 

  所以我在我的小説裏把這樣一些人稱為民族英雄,沒有豐功偉績的民族英雄,他們有很多感人的事跡,我是帶有這樣一種感激的心情來寫這部小説的。但説回來,在民辦教師這個群體,某種意義上也是我們民族的,我們的父老鄉親也是這樣做的,包括工人、農民等其他方方面面的階層也都是這樣,他們看上去不起眼,但是當你回過頭看的時候才發現,如果缺了他們,我們的歷史是延續不下去的。 

  大家可以看看我的資料和小説,有些東西我不敢放在書上,因為我經常失控,前天的會上我就失控了,講不下去了,因為有太多感人的事情了。我們想想我們身邊的那些小人物,想想我們的父親、爺爺奶奶、鄉下的親戚,他們做的事情,我不能再往下講了。

  2011-08-26 12:15:52

  中國教育報記者: 

  我有兩個問題,請問劉震雲老師。您剛才講從寫作者變成傾聽者,您的寫作能夠得到極大的自由。在您的作品中,這種視角的變化,對把握世界的方式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還有一個問題請問劉醒龍老師,您在《天行者》中,讓于校長説出一句很震驚的話:一個孩子如果喜歡詩歌,他將來會有出息。為什麼讓他説出這樣一句話來?這句話在您的作品中有什麼意味?謝謝。

  2011-08-26 12:16:05

  劉震雲: 

  過去寫作時總是好象自己在對別人説話,對許多人説話,當然也包括對自己説話,自説自話。當你由寫作者變成傾聽者的時候,突然好象由白天回到了夜晚,因為對人説話一般是在白天,淩晨四點把誰叫起來對人説話人家就不幹了,這樣的朋友確實很少。但是晚上如果有人燈下談心,你沒説什麼,對方説什麼,你在聽,我覺得這樣談話能夠特別深入、特別廣闊。深度是我沒有想到的,已經到達了沒有到達的角落,有的是陽光的角落,有的是陰暗的角落。傾聽是作品人物的尊重,是對讀者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平等、民主能夠是一場談話。一本書、一個人、一個人的情感到達前所未有的知心的程度,一本書裏面一句一句都是知心的話和浮皮潦草的話,是有根本區別的。謝謝。

  2011-08-26 12:16:23

  劉醒龍: 

  生活是不能沒有詩意的,生命也是不能沒有詩意的。這是我50多年來一個很大的體會,我們在很多場合下、很多背景下,經常沒有詩意表達的機會,在《天行者》這部小説中前面還有很重要的話,這個地方,特別的荒涼,特別的偏僻,鎮上的孩子們都知道,寧可死在城裏下水道裏,也不要欣賞這裡的青山綠水。在這個地方生活和學習的孩子,當他們知道詩意,我想對他們來説是很大的進步,是一種心靈的強大。

  2011-08-26 12:16:34

  東方衛視記者: 

  請問各位,簡介中劉震雲老師介紹了自己對評獎的看法,我還想請問另外三位作者,對這次獲獎的看法,你們怎麼看待獲獎這件事情?如果你們是評委,撇開以前獲獎的這五部作品,以你們的觀點,還有哪些作品的作品可以獲獎?謝謝。

  2011-08-26 12:16:46

  莫言: 

  我們是大評委、實名制,對文學本身來説就很好。因為原來文學是逐漸邊緣化,這次評獎變成了萬眾矚目的事件,本身也是一種提升。我個人認為,公開是肯定的,透明也做到了,但是公正這個問題確實很難説。我們五個得了獎的人説公正,沒問題,我們説確實很公正,沒有得獎的未必同意。沒有得獎的人很可能説不公正,也許我的作品比你們所有得獎人的作品都好,這個沒有辦法。文學這個東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的作品,兩個人可能會給出截然相反的看法,要做到人人滿意、讀者滿意、作者滿意,這是不可能的,只能説相對公正。 

  有一位記者採訪我時我説,首先向沒有獲得本次茅盾文學獎的作者表示歉意,為什麼表示歉意?是不是假謙虛?不是假謙虛,在過去很多茅盾文學獎評獎當中,我也名落孫山,我心裏想我寫得不比他們差,我沒得獎,我對颺颺得意、得意忘形、小人得志的樣子很不屑,所以我們這幾個人有幸得獎,運氣比較好。如果換一撥評委,可能得獎的就是另外五個人了,所以不能得意忘形,我説最好10分鐘就忘掉,但現在看起來是不可能的,爭取10天忘掉,10天忘不掉必須一個月內忘掉,要輕裝前進。

  2011-08-26 12:17:00

  張煒: 

  我的感受和莫言有點相似,因為在往屆評選中,我也是從30多歲開始就有作品入圍,後來不只一部作品入圍,大概是三次左右,最後也沒有得獎。在目前中國的社會形態下,能夠出來這樣一個機制,我覺得是很難能可貴的,我現在是作為獲獎作者在這兒説話,我和莫言的感受是一樣的。我一直強調,讀者的信任非常重要,來自各方的鼓勵尤其寶貴,但是這一切都要放在實踐中去檢驗。我們有時候會忘記實踐,在實踐之後,別林斯基説過一句話,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所有的人都各歸其位。 

  我再補充幾句,好多的作品,大概上萬部在那裏,可是只評五部,有很多好的作品和作家不能進入這個名單,所以這是一個現實,是一個評獎的格局,遺憾在所難免。我就不一一點非常看好的作家和作品了,我在閱讀當中深受感動,如果這個機制不變,好的作品得獎的機率一定會越來越高。謝謝。

  2011-08-26 12:17:15

  中央電視臺記者: 

  剛才説到評獎機制有很大的改革和進步,另外也談到公平公正,對下一屆茅盾文學獎,各位有什麼樣的建議和期望,認為有哪些機制應該保留,應該延續,又有哪些可以改進和創新的地方?

  2011-08-26 12:17:25

  張煒: 

  我覺得這屆和過去都不同,剛才大家也都聽了,透明、公開,有了這個基礎是能做到公正,我希望下一次茅盾文學獎要加強,不要減弱。有一個很著名的評論家是南方的,我不説他的名字,他甚至因為這次茅盾文學獎的評獎,説是茅盾文學獎評獎歷史上重要的一次轉折。這是一個好的轉折,希望延著這個路子繼續走下去,只有這樣,好作品、好作家才有可能入圍、獲獎,這是我的希望。

  2011-08-26 12:17:42

  解放軍報社記者: 

  我想請問莫言老師和劉震雲老師,莫言老師曾經也是著名的軍旅作家,劉震雲老師也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在這次評獎過程中,軍隊作家的作品表現非常弱勢,幾乎可以説是全軍覆沒,請兩位老師對當前的、尤其是新世紀以來以長篇小説為繁榮標誌的軍旅文學有什麼樣的評價和判斷?謝謝。

  2011-08-26 12:17:52

  劉震雲: 

  莫言是我的兄長,但是以部隊的規矩來講,確實我是他的首長,因為我是紅小鬼,14歲當兵,莫言是七三年的兵,他當兵的時候我已經當副班長了,我們班確實有兩個山東兵,老給我洗襪子。有時候襪子本來沒穿,可山東人樸實,也洗,我的襪子都讓他們給洗破了。現在有時候跟部隊的人一起吃飯,有的是少將,他們説老劉,聽説你當過兵。哪年的兵?我説首長您哪年的兵?七六年的兵。你呢?我説首長真不好意思,我是七三年的兵。首長一聽,立刻對我敬禮説:首長好!我説,小鬼,你坐下吧。 

  確實部隊的經歷,不管對莫言也好,對我也好,有很多作家,不管是對認識人生的態度還是認識自己都有非常大的幫助。我覺得我和莫言是軍旅和軍旅文學的一部分。到現在,我再看《新兵連》這樣的作品,我還是覺得很溫暖。 

  我和莫言不一樣,因為我過去的作品沒有報過茅盾文學獎,第一次報就得了,我覺得特別容易,像“范進中舉”,但下次我就不報了,我覺得肯定有好的作家沒有得這個獎,我舉過一些例子,比如鐵凝、王朔、余華、閻連科等,他們都有大作家的素質,他們都在不同的道路上,當然今年五個獲獎人,也走在不同的道路上。謝謝。

  2011-08-26 12:18:15

  莫言: 

  劉震雲1973年入伍,1977年就回家了,而我一直堅守到1997年,22年。入伍早晚沒關係,關鍵是革命到底沒有。1984—1986年我是解放軍藝術學院學習,那時候錢鋼都是在全國很有影響的作家,還有王小范,很多得獎的都是我的校友。軍隊的作家的探索精神和藝術的創新能力,應該是有口皆碑的,也不是我吹。和平年代的軍事文學寫作確實難度很大,但是也有的作家像南京軍區的朱蘇進,他的作品是里程碑式的,有人問我你為什麼不寫?我説朱蘇進寫就行了,劉震雲寫就行了,如果劉震雲沒寫《新兵連》,我有可能寫出來,河南人給山東人洗襪子,所以我只寫歷史上的軍事生活,像《紅高粱》這部作品。我離開部隊14年了,對部隊年輕的作家不是特別了解,但我還會經常翻一翻,我覺得會有很多年輕作家不斷涌現,也有的把稿子給我看,我覺得沒有得獎沒有關係,因為這不是搞救濟糧,不能按軍隊、地方、婦女、少數民族進行分配,這期沒有也是非常正常的,下一期沒準都是軍旅作家,我們期待著。謝謝。

  2011-08-26 12:18:26

  中國新聞社記者: 

  請問四位老師,未來有沒有新的創作計劃?謝謝。

  2011-08-26 12:18:55

  莫言: 

  前兩天我女兒生了一個小孩,我姐姐送了一隻正在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我很痛苦,打開雞肚子發現裏面的小蛋黃一大堆,一個比一個小,説明它還要下很多蛋。我就聯想到,作家和老母雞有點像,今天下一個蛋,明天再下。當然我們沒有老母雞那麼多蛋,很多都在創作當中,至於是軟皮蛋還是雙黃蛋,只有下出來才知道。

  2011-08-26 12:19:13

  張煒: 

  下一部準備寫篇幅短一點的。

  2011-08-26 12:19:22

  劉醒龍: 

  我正在寫一個長篇。

  2011-08-26 12:19:32

  劉震雲: 

  我下一部作品準備寫一個女主人公,我一直對女的充滿了感情,能夠深入地認識,確實需要一個過程,因為過去的作品主人公都是男的,下次要寫女的,希望能夠寫得讓女讀者特別喜歡。謝謝。

  2011-08-26 12:19:41

  中國網記者: 

  本屆茅盾文學獎有一些網路文學入圍,現在很多網路文學類似于玄幻題材比較多一些,而四位老師都是從事現實寫作的,你們怎麼看玄幻文學?你們認為關注現實是不是作家必要的素質,現實主義是不是文學唯一的正確途徑?謝謝。

  2011-08-26 12:19:55

  張煒: 

  我平時上網不多,讀網路小説也不多。但我個人覺得,網路也好,紙質印刷的文學作品也好,主要在於文學性和藝術性,不能因為載體的改變而改變了幾千年來形成的文學標準。它要靠近一個標準,而不是因為形勢的區別而改變了評價標準。至於説反映現實,我覺得寫幻想、科幻、怪異的,依然要以個人現實生活的經驗為基礎,這是一個根本的出發點,他可以用不同的形式表達自己、表達人性、表達個人的藝術內容,但是對現實的理解深度不可以改變,那是基本的、根本的,也是一個原點、藝術的出發點

  2011-08-26 12:20:17

  劉震雲: 

  我覺得文學不管是作者還是讀者,在很多常識的問題上,確實需要進行糾正,對於幻想、想像力的認識,我們有時候會發生非常大的偏差,好象寫現實生活的就很現實,寫穿越的和幻想的體裁就很幻想、就很浪漫、很有想像力,其實不是這樣的。有很多寫幻想的、寫穿越的,特別現實。什麼現實?就是思想和認識,對於生活的態度,特別的現實,特別能夠發現,我覺得這是非常現實的作品。也可能他寫的是現實的生活,但是他的想像力在現實的角落和現實的細節裏。比如今年得獎的這五個人,他們是寫現實生活,是他們的想像力非常不一樣,不管是《你在高原》、《蛙》或者是《天行者》,我覺得他們的思想都在想不通的方向在飛翔,這不能算是用現實的或者是用其他的文學形式來歸類,比如新寫實,如果一個作品再寫實的話,這個作品是不能看的,乾脆看生活就完了,所以我的《一地雞毛》是最不現實的,可能情節和細節是現實的,但是裏面的認識和現實生活中的認識是不同的,現實中的人認為八國首腦會議是重要的,我家的豆腐餿了比八國首腦會議重要得多,我覺得這是一種偏差的思想。

  2011-08-26 12:20:29

  劉醒龍: 

  以前有人告訴過我一個訣竅,比如説畫畫,畫鬼容易,畫人難,因為誰也沒見過鬼,而想把人畫好太難了。所以不一定是畫鬼就是想像,寫人其實要更強大的想像力,剛才劉震雲説的我特別贊同,我自我表揚一下,《天行者》有一段,紙質媒體的記者,這種想像是非常實在的,但是至今中外民眾都沒有出現過的,包括當代的同行、大師、大手筆的都沒有這樣寫過,所表達的想像力,對現實的穿透力,寫到小學裏來了一個陌生人,其實是個記者,他在暗訪一陣子之後很感慨,臨走的時候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袒露了,表態回去一定把民辦教師的事好好寫一篇文章,發到省報頭版頭條上,接下來是想像。過一陣省報出來了,這個文章也在省報頭版上,但不是頭條,頭條是大力發展養豬事業,我覺得這種細節、這種想像力是很好的。

  2011-08-26 12:20:39

  美聯社記者: 

  請問四位老師,關於中國文學發展的情況,鋻於中國文學在世界上的影響,很多專家説中國諾貝爾獎的機會是在文學方面,而不是在科學。可是有很多挑戰,比如説雖然很多中國人都了解西方作家,在美國或者英國,可能不是文學圈子裏的人不太了解中國作家。作為得茅盾文學獎的作家,你們覺得現在在文學發展方面,還有什麼挑戰?在世界上怎麼能有更大的影響?謝謝。

  2011-08-26 12:20:49

  劉震雲: 

  中國作家如果想儘快得諾貝爾文學獎,評審委員會要改一條評審原則:就是以中文為標準。因為現在瑞典文、英文、發文、其他文字,中國作家如果評上的話,評得肯定不是作家,而是翻譯。我也接觸過很多漢學家,對中文的理解有多麼深,我表示懷疑。但是我讀過許多得諾貝爾文學獎作家的作品,我覺得我的中國同事們、中國的作家朋友們,在座的一點不比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人寫得差。 

  如果以中文為標準,就好象評判這個餃子,是中國人説餃子好吃,評價地道呢,還是找來兩個瑞典人、歐洲人來説餃子地道?我覺得好象中國人更能評價餃子的味道到達了什麼樣的廣度、深度,我相信後者。我不認為明天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不是發揮我,可能是發揮另外一件事。更重要的是在於讀者,我發現突然有人引用了我作品的一句話,報紙上的標題説八國首腦會議一地雞毛,説誰的話一句頂一萬句,我覺得這樣有意思,再過幾十年沒準變成成語了。謝謝。

  2011-08-26 12:21:05

  法制晚報記者: 

  在我當年讀初中的時候,我記得我們班的同學都讀過1988年茅盾文學獎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到現在為止,我看了評論,95%的讀者是沒有讀過各位的作品的。從歷史上看,茅盾文學獎在中國歷史上是最高的獎項,你們覺得到現在為止,地位是不是有所下降?第二個問題想請問四位的作品在市場上賣得怎麼樣?謝謝。

  2011-08-26 12:21:15

  張煒: 

  《平凡的世界》在八五年很有影響,得了茅盾文學獎以後,就有更多人在讀了,它是在一個相對漫長的時間形成了這種現象。我這次獲獎的作品,還有在座的幾位,道理也是一樣,因為茅盾文學獎有一個引導的作用,會使作品慢慢地介紹給廣大讀者,是一個渠道。市場和文學性、文本的價值有時候是統一的,有時候是不能夠統一的。所以這裡面有這麼一個反差,不是説市場越大,作品就銷售越好,如果那樣的話,文學的評獎,對標準的確立就變得非常簡單、單薄。文學寫作,尤其是純文學寫作,相對來講具有自己不可取代的個性化,任何偉大的評獎評出來的作品都需要在很漫長的時間浮水印中去跑,因為純文學有相對來講的硬度,需要在時間的浮水印下濾濾,這就需要時間和讀者。有時候積累起來的讀者更可靠,有一哄而上的,反而不一定那麼重要。出版社給我説銷售還是樂觀的,幾十萬冊,出乎我的預料,也出乎出版者的預料。 

  至於説很多人沒有讀過,我有個體會,我從讀者一方得到的熱烈反饋是非常感人的,我就不説了。仿佛回到《古船》出版那個年代,那麼熱烈的回應。但同時又有很多人説這麼長,怎麼讀?我就發現一個問題,讀者一般是不問的,問的人一般是不讀的,因為發現現代社會分工越來越細,單純對於作品的閱讀也分那麼細,有的人專門問,有的人埋頭在那兒讀,分工細到如此的地步也沒有辦法,對於作家來講,有專門問的人比沒有還要好。社會有不同的聲音,不斷地提醒你是非常好的,不是量的問題,作家要多聽、多看、要包容。

  2011-08-26 12:21:48

  文藝報記者: 

  我有兩個問題,一個問莫言老師,讀您的作品有一個興奮點,對歷史的呈現很到位。當代有評論家有一個看法,中國當代作家非常重視歷史情節,作品一定要在非常宏大的歷史背景下呈現,作家是否一定需要在一定歷史背景下呈現?您的作品今後會不會這樣?第二個問題問劉震雲老師,從您的《一腔廢話》到《手機》、《一句頂一萬句》,感覺都是在説話,交流的問題,您創作的方式是不是想和讀者有交流,想交流什麼樣的思想和內容?現在資訊社會飛速發展,人類未來的相互交流、溝通,您對這個抱有樂觀還是悲觀的態度?您今後的作品會不會還繼續討論這個主題?謝謝。

  2011-08-26 12:22:01

  莫言: 

  歷史背景宏大敘事,這確實是作家的偏愛。因為我們回憶一下自己的閱讀歷史就可以發現,很多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當初讓我們非常感動,至今難以忘記的往往是這樣的作品,比如《戰爭與和平》等等,篇幅比較長,歷史背景很遼闊,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展現了一個時期民族國家的歷史風貌,這樣的作品確實有壯闊之美,所以很多作家是很嚮往的,想讓自己的作品具有這樣的品質也是無可指責的。 

  用這樣的方式來寫,寫不過《戰爭與和平》,西方的所謂現代派文學,實際也就是從宏大敘事到高峰之後無法超越了,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另辟蹊徑,産生了新小説。我覺得兩種都是可以並存的,哪種寫得好都是可以接受的,無論多麼好的方式,無論多麼理智的選擇,如果不能用相應的藝術形式錶現出來也不好。我寫過《豐乳肥臀》帶有歷史宏大敘事的作品,也寫過模糊了時代背景、時間概念的小説,茅盾文學獎偏愛宏大敘事,實際不能一言而概之,茅盾文學獎也評出了很多非宏大敘事的作品。作家也好、讀者也好,提出了這樣的質疑,對我們的寫作能力是一種考驗,我們離開了這樣一種背景、歷史實踐,有沒有辦法能不能寫出這樣的大作來,我想還是有的,因為作家頭腦中沒有明確的界限,真實和虛幻也沒有明確的界限,作家應該有能力創造出一種高於生活、高於真實歷史,營造出自己的文學實踐。謝謝。

  2011-08-26 12:22:33

  劉震雲: 

  到底是《文藝報》的記者,問題比較專業。我覺得尋找人説話,是我們每個人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做的一件事。我們的生活在説廢話,有用的話到底有多少,知心的話到底有多少,有見識的話有多少?我發現身邊有見識的朋友,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在飯桌上開了一晚上玩笑,好象飯桌上特別熱烈,當分散之後成了一個人,突然覺得少了什麼,因為什麼?“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但是孔聖人是有講究的,説要明明白白活一天。“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證明的是身邊多麼的孤單,有話沒必要説,就好象場面很尷尬,忽然從西安來了一個朋友,他説:“你可來了,是不是找我有事”,是對身邊人最大的譴責。所有的作品都在探討,起碼是文學的母體之一,但是對於作者,對我寫作最大的吸引力,為什麼由説話者變成傾聽者,我突然對一個事特別傷感,我想探討清楚,找誰去呢?我找張煒嗎?他在山東呢。我找莫言的話,大哥老是訓我,有時候發怵。四點找他們,晚上都睡覺了,有時候生活中的朋友都很忙,有事坐在一起吃飯絕不是朋友,但是你沒事別人有事。我覺得作為傾聽者非常幸運,這是我寫作獲得的樂趣之一,我也不知道回答的這個話文藝不文藝。謝謝。

  2011-08-26 12:22:47

  北京電視臺記者: 

  請問張煒老師,您獲獎的作品外界評論過長,評委中也有爭論,不知道對這種情況您是僥倖還是覺得自己的作品沒有受到充分尊重?請問劉震雲老師,您在影視界頻頻出手,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現在回歸文學,您有什麼看法?對於文學作品過於商業化的評價您是怎麼看的?

  2011-08-26 12:23:01

  張煒: 

  類似的問法我也聽説了,首先是評委,我尊重他們的選擇,我充分相信他們的藝術領悟力和判斷力,至於説他們讀了多少,應該問他們自己,因為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覺得也是一個常識問題,基本的文學良知、基本的文學判斷和縝密的學術研究是有區別的,至於專家讀了多少,這是他個人選擇的部分。能不能影響個人的判斷,表達自己的文學良知,也是看個人的領悟能力和判斷水準,取決於這點。 

  讀者一般來説是不問的,問的人是不讀的,現代社會的分工越來越細,看到多少讀者在問?讀者跟你的討論會很具體,會比較細部和局部,形成共同的看法,那才是真知。如果是僅僅處於好奇、擔心,儘管非常樸素,但是構不成真正意義上的真知,我是這樣看的,謝謝。

  2011-08-26 12:23:42

  劉震雲: 

  給我提的問題有點貶義,文學作品已被改編成影視,就好象“良家婦女變成風塵女子”,仔細一想,不是我的作品單獨變成“風塵女子”,看看周圍的朋友們,倖免的不多。像莫言,像王朔、余華、蘇童、劉醒龍,這些催化劑在前頭。張煒大哥目前還是“良家婦女”,但很難保證。我覺得這裡也有一個常識性的糾正,我並沒有介入影視,我的作品介入了影視,我清楚地知道小説和影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奔跑的姿勢、速度不一樣,要去的目的地也非常不一樣。如果影視是一條河流的話,要求流動非常激烈,而小説是一個大範圍,重要的是海水底部的渦流,以及太陽和月亮之間的關係。但是小説改成影視對於我非常簡單,五分鐘的事,我沒見過影視,但是搞影視的有我的朋友,首先是我不跟陌生人合作,不跟陌生人説話,結果打來電話説我能不能把這個作品改成影視,我要麼説行,要麼説不行,這個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不希望和我有關係。我唯一要做的是一個重大的問題—“多少錢”。給5塊錢不行,為什麼?我説咱們不一樣,文學清高,歷來不風塵,不幹這個,我向張煒老師學習。給你10塊錢行不行?15呢?我説成交。千萬不能再往下説了,再説就飛了。影視對於文學極大的作用是可以給清貧的作者提供另外一個補貼家用的途徑,使他生活得非常有自尊,來北京了,我請他吃飯,我覺得不寒磣,這一點我覺得比其他的要重要。 

  關於商業的問題,這也是一個基本的常識。今年獲獎的五個人都很商業,為什麼書賣得都特別好,大家都知道,村裏有一個表弟,一邊種地一邊寫詩,沒人知道,他讓我看過他的詩,我表弟大名叫劉四化,小名叫大狗,他寫的一本書叫《懷念村頭的老槐樹》,我説你怎麼天天寫這個?他説:“叔,我特別想懷念紐約,可是我沒去過”。孔子,李白、杜甫、李清照,曹雪芹、施耐庵、蒲松齡,這些都是商業的,好的文學一定是暢銷的,而且我特別贊成張煒大哥説的,時間的考驗是什麼?暢銷。50年之後,我們五個人的作品一個讀者都沒有,説是好作品,自欺欺人。如果50年後還有人在讀,那就是暢銷,就是好作品,我覺得商業不是一個壞詞。謝謝。

  2011-08-26 12:23:52

  劉醒龍: 

  借媒體的話語權,你們替整個出版業或者作者呼籲一下,現在稿費實在是太低了,好不容易寫一個中篇,挺難的,結果還不夠請人吃頓飯,在武漢差不多,在北京肯定是不夠的,而且還得交稅。物價漲了那麼多,通貨膨脹那麼厲害,稿費多少年沒有人加,而且這個標準是國家制定的,這個很不合理。謝謝你們。

  2011-08-26 12:24:06

  郭衛民: 

  今天的見面會大家會認為開得很不錯,四位作家和大家都進行了交流。今天的茅盾文學獎作家見面會到此結束,謝謝。

  2011-08-26 12: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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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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