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説臺南美食是全臺灣的NO.1,要是在臺南人面前提臺北美食,他們多少會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臺北也有美食?那還不是從我們臺南傳過去的,不地道啦”。所以,駐臺期間又到臺南後,便打車直奔名聞遐邇的花園夜市。
雖然之前也領略過臺北士林夜市的盛況,但花園夜市的熱鬧場景還是把我嚇到了。滿城燈火仿佛都在這兒匯集,全臺南的年輕人似乎半數以上傾巢而出,也有很多各地慕名而來的遊客。炸雞排、蚵仔煎、水雞、花枝燒、臭臭鍋、蛋包飯……一行行一列列幾乎望不到邊界,香噴噴熱騰騰的蒸汽瀰漫著旌旗飄揚的夜空。此外,趣味投籃、套圈圈、彈珠臺等休閒攤位也在一旁湊熱鬧,每條窄小的通道,都只能用擠才勉強通得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潮汐翻捲般的喧囂,都給人嘉年華一般的幻覺。冷颼颼的冬天,還沒吃上一口美食,身上已是汗津津了。
此刻,最慶倖的是肚子還餓著,最遺憾的是不知道該從那種美食下嘴。被人潮推著挪到一個香氣撲鼻的攤位,透過攤位前人墻縫隙,但見“三兄弟滷味”的布橫幅下,架著幾口熱騰騰的大鼎,雞爪、雞翅、雞胗、豆干等正在鼎裏翻滾起伏,泛出醬紅油亮的光澤。四溢的香味,好似一通通老拳,直襲鼻腔,狠擊味蕾,讓人大咽一下口水,才勉強招架得住。
這三個小夥子,圍裙上分別繡著“大兄弟”、“二兄弟”、“三兄弟”,正忙得不亦樂乎。好了,就這家。接連點了三個滷雞翅和一小袋鹵豆干,接過熱騰騰的塑膠袋,忙不迭用小竹籤挑著品味。雞翅嫩得入口即化,竟然不是那種沒有嚼勁的軟糯,而是微微有點彈牙,只消三兩口,便在嘴裏不見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跟著人潮繼續向前挪,此時,滿手黏滑,嘴沾醬汁,可都顧不得啦,只覺得手上的雞翅是世上最美的美味。
目光繼續搜尋,忽然發現網友推薦的“當歸鴨肉面線”。於是,擠過去買了一碗品嘗。醇而不膩的鴨湯裏沉浮著Q滑的金門面線,上面再壓上一塊大大的番鴨肉,單憑賣相就已是足夠誘人。先喝下一口湯,淡淡的當歸藥香微漾,唇齒清爽;再咬一口番鴨肉,柔韌的肉質,濃稠的肉汁,騰挪舌尖三兩下,便互相裹挾著直墜腸胃。嗯,這鴨肉做得委實有些功夫。唯一後悔的是前面雞翅吃得太多了,那線面只動了幾口就吃不下。
但是,還是覺得不過癮,因為吃的品種不夠多啊,如此就回去,實在辜負了遙遙的路程和滿身的臭汗。於是,又要了一份烤花枝(魷魚),塞塞腸胃的縫隙;點了一杯西瓜汁,解渴降火,兼做夜市之旅的最後總結。然而,走出夜市時,胃都快崩潰了,五味雜陳,卻沒有吃好了的感覺,這大概是對我貪慾的懲罰。
美食大都貼著地域的標簽,臺南的小吃也概莫能外。如果還要給這裡的美食挑刺的話,我想,它們可能更適合臺南人的胃口,而對於大陸鄉親來説,有許多東西真的是太甜了。在臺灣許多地方,好像同樣是很難找到純粹鹹的醬油和純粹酸的醋,所遇到的調料,總是帶著那麼一點甜,就像那裏的人一樣,性格裏有一種被調兌了的溫和。當然,食也罷,人也好,喜不喜歡,只看個人口味。(記者 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