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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在馬關遭日本憤青槍擊解密

時間:2010-09-06 13:59   來源:新浪讀書

  本書簡介:三千年未有之時代大變局下,奇人物遭遇怪命運:民族英雄林則徐輕率禁煙,中興名臣李鴻章忍辱負重,狀元宰相翁同龢清談誤國,鑒湖女俠秋瑾十度遷葬,憲政之父宋教仁上海遇刺,第一總統袁世凱北京反貪,民國大公子……

李鴻章

  1895年,櫻花盛開的4月,一艘輪船從天津塘沽港開出,目的地是日本的馬關,船上搭乘的是以李鴻章為首席談判代表的和談代表團。這時,中日戰爭已近尾聲,大連、旅順相繼陷落,威海衛的北洋水師最後幾艘軍艦也被迫投降,提督丁汝昌自盡身亡,日本陸軍從朝鮮追殺至遼東,戰局已經無法支撐,這次赴日與其説是去和談,不如説是去投降。戰爭仍在繼續,清朝先派去了一個以總理衙門大臣張蔭桓為首的和談代表團,但日方藉口中方代表授權書沒有寫明擁有全權,拒絕與他談判,即使張要求等正式全權授權書寄來也不行。就在張蔭桓被日本政府拒絕的當天,伊藤博文向使團隨員伍廷芳私下問道:“李鴻章中堂大人可以主持議和,貴國怎麼不派他來?”伍廷芳隨之反問:“我今天是和您閒談,那我順便問問,如果李中堂奉命前來議和,貴國願意訂約嗎?”伊藤博文自然能夠聽出伍廷芳的弦外之音,回答的也是模棱兩可:“如果中堂前來,我國自然樂意接待,但是也還是要有符合國際慣例的敕書,必須要有全權。”點名請李鴻章前去,這是帶有侮辱性質的企圖。

  李鴻章,想當年何等威名,如日中天,以新科翰林的榮光,棄文從武,登臺拜將,滅太平,除捻亂,功至勳偉,官至極品。內亂蕩平,更倡導洋務,開二十年同光中興,轟轟烈烈洋務運動。李成為中國現代化的奠基人,創建可稱中國第一的現代設施舉不勝舉,無愧近代中國改革總設計師的光榮,正如梁啟超所評:“自李鴻章之名出現於世界以來,五洲萬國人士,幾于見有李鴻章,不見有中國。”而其傾盡心血,最自以為傲的則是北洋水師,東方第一支現代海軍。它輝煌過,僅僅十年前,朝鮮發生小亂,日人欲染指亂局,北洋三艘鐵甲艦,南下日本海,偏去日本長崎補給、小修,實為武力示威。入港後,水手紛紛上岸,趾高氣揚,嫖娼作樂,中國水手與日人發生街頭暴力衝突,北洋軍艦退下炮衣,燃起輪機,日人登門賠禮道歉,以賠付三萬餘銀洋和解。可知否,中國也和西方列強一樣在日本耍過威風!

  也僅僅在十年前,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率政府要員一行,親赴津門,求教自強維新良策,傲慢的李鴻章高居上座,指點江山,但是他小看了日本,他小看了伊藤博文。伊藤的知識結構和現代觀念要比李鴻章的開闊和新穎得多,他精通漢語和儒學,去英國留過學,在英國,他已經有日本趕上世界“非撤廢封建制度不可”的思想,以後他又四來中國,四下西洋,總計在歐美考察的時間共達五年半,這樣豐富的西洋閱歷中國官員誰可相比?當他任總理大臣期間,曾帶領大部分政府閣員去歐洲考察一年多,主要考察西方制度。在伊藤等維新官員率領下,整個日本以全盤西化方針埋頭改革,上下同力,局面一新。當慈禧為自己的六十大壽,挪用海軍經費,日本的天皇正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購置那艘北洋水師訂購而無錢付款不得不放棄的吉野號戰艦。所以,甲午年因朝鮮衝突,清朝向日本宣戰,並不了解近二十餘年變化後的新日本,甚至號稱“東方第一人”的李鴻章,雖然有所覺察,但也沒有深刻認識到東鄰一個小島國的放肆挑戰,最後竟會給中國和他本人帶來如此災難。

  梁啟超在《李鴻章傳》開篇寫道:“吾敬李鴻章之才,吾惜李鴻章之識,吾悲李鴻章之遇。”是的,看看李鴻章開創的現代化事業,我們知道其才具;看看李鴻章發出的中國面臨三千年不遇大變局的呼籲,我們知道其見識;在甲午戰爭,我們看到了他的不遇。即使日本人,也認為李鴻章是對日本最清醒的人,一個日本政客曾寫道:“中國實屬不明日本之真相,雖識者亦甘於表面之觀察,輕侮指笑,自以為得者滔滔皆是也。獨李鴻章一人能知日本之大體,又有對付日本之策。彼往年上書朝廷,請整頓海防,文中曰‘日本陰柔有大志,宜陽與之結好,陰為之備’云云。彼確實期望兵備完成之時,再對日本有所行動。故彼至今為止,以所謂陽交陰備對待我國。”甲午朝鮮內亂興起,日本介入,咄咄逼人,滿朝官員愛國情緒激昂,士紳群情共憤,年輕的光緒皇帝,在其狀元老師翁同龢的慫恿之下,更是下了一戰的決心。獨李鴻章力排眾議,倡議忍讓主和。但是在強大的愛國聲浪中,任何冷靜提出的穩健主張,都會被淹沒,主和者會被視為毫無愛國心、膽小卑怯之徒,甚至被斥賣國賊,為全社會所不齒。宣戰詔書如期發出,甲午戰爭開始了。

  確實,那時的日本,在國人眼中還是蕞爾島國,經過自強中興二十餘年的中國人,無不認為我朝已大大進步,日漸強盛,即使明治維新後剛剛強盛起來的日本,對中國也沒有足夠的信心與勇氣決戰,但是大批日本間諜早暗中潛入中國,他們測量地形,了解民情,觀察政局,在他們報告裏,判斷出中國只是外強中乾,敗絮其中,朝廷的腐敗、軍隊的鬆懈、制度的腐朽,他們都一一看在眼中。當時東西方均有不少人看好中國的洋務運動,認為以中國物産豐富,如積極變革,很快會成為世界強國。可是有日本人認為,中國雖然表面上在不斷改革和進步,但猶如老屋廢廈加以粉飾,經不起大風。而李鴻章對這些也不無所察,他曾在私人信件中嘲弄自己是大清國的裱糊匠。特別是人們寄以無限希望的北洋水師,被人質問,花了朝廷那樣多的銀子,難道關鍵之時不堪一用?但李鴻章深知,那是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水師政績工程。甲午戰爭三年前,北洋水師出訪日本,軍官們發現,小小的日本,已經擁有了一支現代的帝國海軍艦群,李鴻章很清楚這些局勢變化,不願輕啟戰端。甲午現代海戰,對雙方都是第一次,日本做了破釜沉舟的長期準備,而李鴻章則是滿腹狐疑地以畏戰心態被迫挂帥。他這種畏戰心態是不是導致敗得那樣慘,或許頗有關係,但即使是自信勇敢的統帥,能在甲午戰爭中擊敗日本,仍不樂觀。我們看到在陸地和海上,大清軍隊都是一敗塗地。

  敗局已定,戰爭仍在繼續,沒人知道如何收拾殘局,原先狂呼愛國的滿朝臣子拿不出任何主張,變得默默無聲,似乎此時這與他們都不相關。由於戰局的失利,李鴻章被拔去三眼花翎,褫去了黃馬褂。但幾天后張蔭桓回到北京,將日本人不接待他而提名李鴻章前去的意思説出後,朝廷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又還回了剛被革職的李鴻章剛被拔去的三眼花翎和黃馬褂,責成他親赴日本。李鴻章不知道這是極大的侮辱嗎?他不知道這是使他身敗名裂之行嗎?他當然知道,他當然清楚。嚴復曾在李鴻章故去後寫下過一副名輓聯,為其鳴屈:“使先時盡用其謀,知成功必不止此;設晚節無以自見,則士論又當何如?”這是一場他不想打的戰爭,但又似乎成為他的戰爭,只有愛國者的鼓噪,沒有人去承擔。盡忠王朝的道德規範,使他不得不去,不能不去,他必須承受這份侮辱,必須把自己毀滅。在駛往馬關的海輪上,他寫下一首詩:“晚傾波濤離海岸,天風浩蕩白鷗閒。舟人哪識傷心處,遙指前程是馬關。”前方的馬關,更大的恥辱在等著李鴻章,等著中國。

  馬關也稱下關,在日本本州島的最南端,春帆樓位於此地一座小山丘上,面朝大海,這個木製小樓並不大,原來是個醫生的診所,後改為家庭賓館。為什麼選擇這裡作為中日和談的場所,可能還是別有一番深意。伊藤博文就是馬關所屬的山口縣人,春帆樓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他常站在窗前思考,據説春帆樓的名字也是伊藤所取。那裏不僅有聞名的河豚宴,山丘下的海邊有日本的軍港,軍艦冒著黑煙往來于海面,也許這正是要讓中國代表看到的場景,它不僅顯示了伊藤私人的勝利,更可以炫耀日本海軍的軍威。

編輯:何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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