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近日接連斬獲魯迅文學獎與老舍文學獎的70後作家徐則臣攜長篇新作《耶路撒冷》在單向街書店與讀者交流,為同代作家“喊冤”:“很多評論家談到中國當代文學,把50、60年代作家説一遍,直接就跳到80後,我們70後被整個兒劃過去了。還有人説,這幫人真是沒用。”本應春風得意的徐則臣言談中表現得頗為苦惱,稱70後這一代作家“被大家集體忽略了”。
這幾個月間,徐則臣不但憑藉《耶路撒冷》獲得人民文學長篇小説獎,7月又成為老舍文學獎首位70後獲獎者,8月又因作品《如果大雪封門》拿到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説獎。一時間,他被媒體讚譽為“70後作家的光榮”,他的獲獎被看做是70後作家崛起的代表標誌。然而收穫頗豐的徐則臣並沒有得意和滿足,除了作家的身份,他還作為文壇的長期觀察者、最權威文學期刊《人民文學》副主編的發聲,向讀者和文學評論界提出這一代作家的種種無奈。
“這幾年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大家集體把這一代人劃過去了,好像我們不存在一樣。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媒體和評論家導致的?”徐則臣首先分析了外界對於70後的忽視,認為文學批評家們責任不小,“現在的主流批評家都是50、60年代的人,他們對自己這代人的精神世界了解得非常清楚,評價時特別順手。但我們的生活跟他們有所區別,內心世界也不一樣。”徐則臣認為,代際的差異性可能導致了批評家的視野中鮮少出現70後一代的身影。
“單談文學,我們這代人有一些問題。”徐則臣以自己為例,解釋自己的文學創作之路從短篇小説開始,“70後作家大部分是從期刊走出來的,先寫短篇,再寫中篇,最後長篇。可是等寫長篇時發現,我們都快40歲了。”徐則臣舉例知名作家余華和蘇童,在20多歲時他們最具代表性的長篇已經出現,“余華寫《活著》的時候也就30齣頭,這部小説作為他最重要代表作,讓他在30歲就把一輩子都積累好了。”
徐則臣以國外作家作為對比,稱自己多年來發現,同時期的外國70後一代作家早已聲名鵲起,甚至佔據了文壇主流。這是因為“國外出版困難,他們上來就費盡心思寫長篇,併為此在藝術和主題上做足了功課”,徐則臣説,而國內的這一批70後作家罕見有知名的長篇作品,“我們寫的長篇大部分是流水賬,很多是中篇寫長了,一不小心成了長篇。”
徐則臣認為,70後一代面臨的最嚴重的創作劣勢就是“缺少從一開始就清晰的長篇小説文體意識”。但現在不少70後作家已經“醒悟”,並開始轉向長篇創作。前幾天,徐則臣在《人民日報》的藝術評論版撰文稱“70後轉向長篇寫作,加劇了短篇小説危機”。徐則臣和自己身邊的70後作家朋友們“正在逐漸從短篇寫作撤出來,他們此刻不是正身陷漫長的長篇寫作,就是走在通往長篇的路上。”而徐則臣自己,也是花了6年的時間寫作完成巨幅作品《耶路撒冷》,而正是這部作品,讓他收穫了大小獎項無數。
言及此,徐則臣語氣中頗為無奈,而坐在徐則臣身旁的評論家張檸趕緊表態:“以後我們不僅要關注50後、60後作家,也會關注70後作家。不僅要看長篇小説,還要更加關注短篇小説。”(記者 陳夢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