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在重慶方所。 唐李嬡莎 攝
中新網重慶6月15日電 (唐李嬡莎)剛在山城陰雨中泡過一個週末,記者幸會了川籍作家顏歌。從聊新書《平樂鎮傷心故事集》,到侃個人寫作“怪癖”,再跳到關乎中國當代文學語境的話題,她都有話要説。
談階段 從“爆炸”到“過濾”
趕至重慶方所接受專訪前,顏歌剛熬完一個通宵。這位向來宅在家碼字的清瘦女子,近期穿梭在各個城市忙碌新書籤售。15日,當被問及現處於哪個創作階段時,她對“做減法”這一提法進行了解讀,“年輕的時候,什麼樣的創作都想去體驗,但成長後就會更明確地判斷、選擇。我在文學領域裏更像是一個研究者,懂得如何消化、篩選。好比我會一直堅持挖‘平樂鎮’這個空間”。
在新書《平樂鎮傷心故事集》中,編輯對平樂鎮的形容用到了“奇幻”二字,顏歌卻表示她很現實主義:“我只是在自己的文學維度裏更自如地講現實故事,就像卡夫卡的《變形記》、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都不會被解讀成神話。”
評體系 失衡的中國長篇、短篇評選機制
聊到中國當代文學評論體系,對於顏歌而言,存在著不少謎思。
“中國文壇的長篇太過標桿化,搞得好像一個作者不寫長篇就沒了出路。我認識一些很有短篇天賦的人,他們的東西都很棒,可惜中國短篇的利益太少,也傳播不開,”顏歌稱,長篇和短篇的英文譯名區別很大,完全是兩種概念,因此外國文學對於長篇、短篇文學的解讀各有標準。而部分中國文人對長篇、短篇的理解往往會陷入誤區,即更多只從字數上去區分,在意其體量上的厚重感,而弱化了其他方面的特性,“有時,短篇創作對於一些有天賦的人,它就像是一顆釘子,只要對準了關鍵點,就會錘擊出很多創作上的驚喜。”顏歌對於中國短篇道路的拓展表示期待。
而另一方面,談到一個筆者該如何表達對“史詩性”的誠意時,顏歌有些哭笑不得:“很多人會執著于‘巨著’,但巨著的評斷標準究竟是什麼?很多人覺得史詩性就等於巨著,我個人卻認為對於此概念的吹捧具有謎思性和荒誕性。”
在顏歌看來,寫作對於上一代的作家更多意味著安身、立命、成家,缺乏安全感,追求凝重感。而改革開放後的後輩們則相對自由、開闊,從而創作更為多元化,“我個人認為,寫作時不應該用‘意義’去決定人、事、物的價值,中國文人也應該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姿態。其實‘輕’是一個很難的東西”。
侃“怪癖” 一個偽四川美食家
如果一個人,讀過顏歌書中關於食物的片段,再見到她本人,一定會覺得自己被騙了。“我其實吃得特清淡,在外面任何一家餐廳吃飯都會覺得鹹,是挺素的一人兒,”但顏歌在小説中對於川菜的描繪卻已然形成了個人特色,許多人讀後就饞了,“我筆下的美食都是沒有味道的,只會有菜色和人們享用時發出的聲響,從來不提味覺。”顏歌不禁調皮地樂了,讀者在自己的筆下“上了當”,她挺享受這樣的“忽悠”,並稱要在結束訪談後冒雨去蒐羅重慶地道的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