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香港第一綠葉之稱的62歲的吳孟達,上個月心臟發炎,病情惡化入住ICU,一度傳出死訊,所幸搶救成功。大病初愈的吳孟達,暴瘦30磅,拍片返工,繼續做綜藝節目評委。
香港藝人,高處不勝寒的大明星以外,一票綠葉演員身上特別有歲月神偷的況味。時光年輪在他們的家庭生活和演藝生涯中,留下自然而戲劇性的痕跡,曲線起伏跌宕很親民,就像那段如歌行板“你説人生艷麗我沒有異議,你説人生憂鬱我不言語,只有默默地承受這一切,承受數不盡的春來冬去”。他們的命運是天然港産片,直接可以投拍。吳孟達就是很典型的一個。
吳孟達的起點相當不俗,他是無線演藝培訓班第三期學員,周潤發、杜琪峰是同期同窗。他在《射雕英雄傳》中,已經演長老了,周星馳還在跑龍套。人生少年得志,最易輕狂。年輕時吳孟達是搗蛋鬼,機靈,有才氣,沒自製。他説,“當時進了無線藝員培訓班,就不知死活地認為,我是大明星啦,可以過風光糜爛的生活啦”。然後就義無反顧,直到濫賭嗜酒,作為簽約藝人度假逾期不歸……直接被無線雪藏4年。
這4年,對吳孟達來説,是命運懲罰,也是命運賜予。他被債主追殺時找昔日同學,當時已經紅透港島的周潤發借錢,周潤發不借,説:“阿達,你自己要想通,你想不通就繼續爛下去,這輩子都搞不定的了。”在自殺邊緣的吳孟達還是被命運或者説被自己的求生慾望拯救了。他還了賭債,4年時間裏讀斯坦尼斯拉伕斯基,研究演技,浮誇人性漸漸穩重附體。再有演戲機會時,他説本來臺詞看4遍都能記住的,他一定看200遍,每個小角色都做到閃亮眼前,不惜搶主角的戲。不久,他和周星馳在TVB《他來自江湖》相遇,黃金組合呼之欲出,至此開創了劃時代無厘頭喜劇。成龍找過周星馳和吳孟達問:“哇,你們拍的那些是什麼,那麼過癮?我從幾十樓跳下來都沒有人鼓掌,你們眨一下眼,或者躺在地上POSE怪一點,就那麼好笑?”整個上世紀90年代,吳孟達一騎絕塵,穩坐“香港第一男配角”交椅。
現在斗轉星移,吳孟達和周星馳這對黃金組合基本拆檔,他們之間的關係,成為不能回避的話題。吳孟達從死神門前轉了一圈回來接受採訪,還得回答跟星爺因為《功夫》鬧翻了的往事。綠葉就是綠葉,生了那麼重的病,還不能當主角,這都跟星爺有什麼關係啊!吳孟達當然有甘當人生配角的智慧,他説:“星仔就是比較緊張工作,對戲不對人,對排戲要求高,和人交往會首先保護自己,很多人不明白他。我們沒什麼誤會啦。”
一生這麼多跌宕加上生老病死的體驗,對吳孟達來説,人和人之間的誤會,應該看得很淡,朋友搭檔合久必分頂自然,何況還是有名難搞的星爺。對吳孟達來説,現在最大的人生負累,是養妻育子。吳孟達經歷過兩次失敗婚姻,兩位前妻和所生子女都要供養,現任妻子是馬來西亞籍,和一對子女在馬來西亞定居,養兒供樓,壓力山大,的確病不起。曾經少年志滿,對生活予索予求;老了不推卸責任,償還人生負債,活到老還到老。生命誠可貴,責任價更高,吳孟達還是挺男人的。(黃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