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嘉賓:
中國社會科學院史學理論研究中心研究員 于 沛
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院教授 鄭師渠
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楊 軍
一個時期以來,以肆意歪曲歷史、抹殺歷史真相為主要特徵的歷史虛無主義甚囂塵上、混淆視聽,企圖消解主流意識形態。為了正確認識歷史虛無主義,揭開歷史虛無主義的面紗,我們特邀請有關學者進行學術對話。
歷史虛無主義在當下的學術研究、大眾媒體中有哪些表現?其氾濫會帶來哪些危害?
鄭師渠:歷史虛無主義最初是以學術研究的形態登場的。一些人打著“理性反思”“重新評價”“還原真相”“範式轉換”等幌子,大做翻案文章,試圖“重新改寫歷史”。他們否認近代中國社會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質,否認中國人民反帝反封建鬥爭是近代中國歷史的脊梁;歌頌改良,否定革命,尤其是極力否定中國共産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對新中國成立後的歷史則不遺餘力一味抹黑。他們是非顛倒,吹捧袁世凱之流,貶抑孫中山;為帝國主義塗脂抹粉,向狼牙山五壯士等愛國英烈大潑臟水。繼所謂的學術研究之後,歷史虛無主義滲入大眾傳媒並不斷擴展。一些歷史文學、影視作品,為滿足所謂的劇情需要和吸引眼球,不顧歷史真實而隨意編排杜撰,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已經蕩然無存。這些作品對國人的歷史認知産生了嚴重誤導。這種發端于學術界、經大眾媒體放大後漸次蔓延至社會各領域的歷史虛無主義,一時成了不容輕視的社會思潮。“滅人之國,必先去其史。”究歷史虛無主義之本質,是由否定歷史入手達到否定現實的目的,即否定中國共産黨執政的合法性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方向。習近平同志指出:“歷史和現實都表明,一個拋棄了或者背叛了自己歷史文化的民族,不僅不可能發展起來,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場歷史悲劇。”對於歷史虛無主義,我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于沛:歷史虛無主義的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一是醜化中華民族5000多年的文明史,歪曲中國人民近代以來170多年的鬥爭史。歷史虛無主義污衊中華民族是“愚昧”“醜陋”、充滿“奴性”的民族;認為中國近代反帝反封建的革命鬥爭是“狹隘民族主義”,只起到了“破壞”作用,因此應 “告別革命”,走全盤西化的道路。二是詆毀中國共産黨90多年的奮鬥史,篡改新中國60多年的發展史。歷史虛無主義通常是取其一點不及其餘,以所謂“口述”“回憶”“揭秘”“重評”等形式,全面否定我們黨帶領人民取得的偉大歷史成就。三是詆毀領袖人物和革命英雄。不僅對孫中山等歷史偉人抹黑貶損、造謠中傷,還對革命英雄肆意攻擊謾罵。四是“虛無”馬克思主義學説。近年來,歷史虛無主義在遭到批判之後,反誣馬克思主義是“極端的歷史虛無主義”。這不過是英國哲學家卡爾 波普爾的舊調在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中的重彈。歷史虛無主義是一種社會思潮、政治思潮,儘管表現形式和內容不一,但都有明確的政治指向和政治訴求。歷史虛無主義在學術研究和大眾傳媒中的氾濫,必將消解人們的民族意識、國家認同,消解主流意識形態。
楊軍:作為一種思潮,歷史虛無主義有學術、文藝、輿論等多種表現形態。其中,學術形態是基本形態,主要表現為一部分研究者背離唯物史觀和歷史辯證法,根據一些史料重新解釋、建構中國近代以來的歷史,從而全面解構馬克思主義史學關於中國近現代歷史的基本結論。在這種形態下,歷史虛無主義提出了自己的核心理論觀點。文藝形態則是在文學、影視等作品中,通過對歷史人物形象的塑造、對歷史事件情節的敘述等,把學術形態下的核心理論觀點以感性的方式呈現出來,以鮮明的傾向性引導受眾。輿論形態則表現為多種形式,比如在大眾傳媒中炒作中國近現代歷史的相關話題,借勢傳播其核心理論觀點;利用各種大眾媒體持續推送支撐其核心理論觀點的資訊,包括日記、回憶錄、人物傳記和國外研究成果等。歷史虛無主義思潮以討論歷史問題為主要內容,但實質是政治思潮,目的在於消解當代中國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依據。當前,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蔓延已經在社會思想領域造成一定影響,不僅導致人們歷史觀和歷史知識的混亂,將“惡搞”“戲説”和“重評”下各種碎片化的“歷史事實”當作歷史真實,而且破壞了當代中國發展所需要的政治認同和價值共識。
歷史虛無主義的理論淵源是什麼?為何會在當下中國的思想領域和學界泛起?
于沛:歷史虛無主義以主觀方式懷疑客觀歷史,對歷史進行否定或虛無化。作為一種唯心主義哲學思潮,它源起于19世紀的歐洲。當時,德國哲學家尼采宣稱“上帝死了”,“不存在事實,只存在解釋”,要“重估一切價值”。尼采晚期的作品主要是關於虛無主義的。在當代西方社會,歷史虛無主義與哲學上的相對主義、政治上的無政府主義、經濟上的新自由主義、文化上的頹廢主義以及風靡一時的後現代思潮互聯互動,成為資本主義精神危機和信仰迷失的現實反映。歷史虛無主義自近代傳入中國,在不同歷史時期有不同表現。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一些西方國家借機大肆宣揚馬克思主義“破産、過時”,歷史虛無主義思潮在我國也趁機抬頭,由曲折隱蔽到明火執仗,在世界社會主義發展遭遇曲折的背景下蔓延擴散。本世紀初以來,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形勢更趨複雜,歷史虛無主義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改頭換面,借“價值中立”“學術反思”“還原歷史”“重新評價”“解放思想”之名不斷傳播錯誤觀點。
楊軍:歷史虛無主義的歷史觀是唯心史觀,它吸收了西方史學理論尤其是後現代主義史學的理論和方法。20世紀中葉以後,隨著西方社會進入後工業時代,後現代主義思潮日益融入西方的社會科學研究中,後現代主義史學開始興起。後現代主義史學以解構主義為內核,強調要與傳統史學“斷裂”,主張歷史研究“去中心化”;反對“宏大敘事”,認為“宏大敘事”為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提供了支撐;否定歷史的“連續性”,刻意追求歷史的“破碎”;質疑和顛覆歷史知識的客觀性、科學性,否認客觀事實的存在;“把歷史化解為純想像的文學”,認為歷史是一種敘述,必然要編織情節,採用各種修辭。這種史學理論為我國歷史虛無主義提供了直接思想資源。歷史虛無主義在我國的泛起有著複雜的國際國內原因。從國際上看,20世紀80年代以來,由於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經濟全球化的發展,資本主義顯示出一定的生命力和控制世界的能量,而蘇東劇變使世界社會主義發展遭遇曲折,這些都對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提出了理論挑戰。從國內來看,改革開放使我國經濟社會結構發生深刻變化,社會價值觀念日益多元化,一些主張“西化”中國的思潮日益發展,由此也催生了歷史虛無主義的發展。當然,在歷史研究中,一些研究者盲目追捧西方的史學理論和研究成果,照葫蘆畫瓢地搞“創新”,在思想方法上存在片面性,缺乏辯證思維,這也為歷史虛無主義的泛起提供了條件。
鄭師渠:歷史虛無主義的泛起的確與西方後現代主義思潮密切相關。19世紀末20世紀初,以尼采為代表的反省現代性的非理性主義思潮興起,開後現代主義之先河,其核心主張便是尼采的名言“重估一切價值”。雖然它的興起反映了人們對資本主義文明的反省,有自身的合理性,卻不免趨向反理性的誤區。這在歷史領域便是導向了歷史虛無主義。尼采説:“解救過去,把一切‘過去如此’改造成‘我要它如此!’——我以為這才叫解救”,就反映了這一點。20世紀70年代後出現的後現代主義,繼承並超過前者,成為世界性的文化思潮。它同樣是一把雙刃劍,在深刻影響現代文明進程的同時,其反理性的誤區也在擴大,虛無主義的歷史觀更被推進到了愈加理論化、精緻化的階段。無論是雅克 德里達的解構主義、馬丁 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還是海登 懷特的“元史學”、J F 利奧塔的反“宏大敘事”説,都是在極力主張“徹底消解傳統”和否定歷史具有的客觀性。據此,理性主義史學的理論、原則和方法都被一筆勾銷了。進入20世紀90年代後,後現代主義在國際學術界已呈頹勢,但在今天的中國仍有很大影響。耐人尋味的是,新文化運動時期,將西方反省現代性的非理性主義傳入中國的代表性人物梁啟超、梁漱溟等,恰恰都是主張反省歐化、弘揚中華傳統文化和極力反對民族虛無主義的健將,即所謂文化保守主義者;同樣,新文化運動主將陳獨秀、胡適諸人,也反其道而行之,借尼采“重估一切價值”説,倡言科學與民主。這反映出當時先賢高度的時代責任感和可貴的鑒別力。固然,後者在批判傳統文化過程中表現出民族虛無主義傾向,但需指出兩點:其一,這是其思想方法上的片面性所致,而與西方非理性主義無涉;其二,此種非理性傾向並非新文化運動的主流。因此,當下亦步亦趨、照抄西方後現代主義的歷史虛無主義還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如何從思想方法層面認清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
楊軍:歷史虛無主義慣於為自己披上學術研究的外衣。它反對馬克思主義史學關於中國近現代歷史的結論,宣揚研究歷史要抱持“超然的、中立的”態度,要堅持“客觀標準”。但實際上,歷史虛無主義卻在大力宣揚近代西方列強給中國“帶來了現代文明”,中國人抵抗就是“盲目排外”,其價值取向恰恰非常鮮明,所謂“客觀”“中立”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歷史虛無主義強調它是運用“科學的研究方法”進行實證研究,但其研究和敘述往往陷於形而上學,存在以下突出錯誤:其一,簡單化判斷。歷史虛無主義濫用史料分析法,以微觀層次的證據解釋宏觀層次的歷史過程,或者局限于用某類特徵來分析和解釋各種複雜的社會現象。其二,選擇性觀察。基於預設的目標,一些研究者往往對符合目標的事例、證據大書特書,而對與自己觀點不一致甚至衝突的資訊則忽略、排斥。比如,為了推崇民國就大力渲染民國時期大學有學術自由、國民黨對大學教授尊重和優待,而對國民黨控制高校、殘害進步學者和學生只字不提。其三,過度概括。歷史虛無主義通常擴大證據的適用範圍,以得出所需的結論。如以新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中的某些失誤和曲折來全盤否定社會主義制度。其實,歸納、推論超出證據的有效範圍,必然導致結論的荒謬。其四,想像臆斷。歷史虛無主義或是擴大心理分析法的適用範圍,或是根據孤證、偽證來推斷得出某個結論,或是根據一些偶然性因素臆想歷史發展的某種可能。這些錯誤表明,歷史虛無主義的實證研究實際上只是形式實證、偽實證,它沒有遵循嚴格的學術研究方法和規範,對歷史的敘述實際上是為特定的政治目的服務。
鄭師渠:一些研究者陷入歷史虛無主義,除了在理論上受後現代主義影響,還有以下原因:其一,對歷史缺乏應有的敬畏。著名史學家錢穆曾強調説,每一位國人都必須了解本國史並心存“溫情與敬意”,而不容“抱一種偏激的虛無主義”,即視本國已往的歷史為無價值;尤其不可自以為是,將現實中的“種種罪惡與弱點”,都諉于古人。這是一種“淺薄狂妄的進化觀”和“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譴”。應當説,一些人一味抹黑新中國的歷史,誣之為“苦難的歲月”,恰恰暴露出自己對歷史缺乏應有的敬畏,“淺薄狂妄”和陷入了“似是而非之文化自譴”。其次,陷入了歷史相對主義。儘管歷史無法再現,因此歷史認知具有相對性,難免見智見仁,但人們對於歷史的既有認知仍具有客觀真理性,不能陷入相對主義或隨意顛倒歷史。著名史學家陳寅恪就曾指出,史學研究畢竟材料大多完備,故“其解釋亦有所限制,非可人執一説,無從判決其當否也”。這就是説,史學以史料為基礎,是非得失自有評判標準,與主觀臆説不能混為一談。一些人為抹黑新中國,刻意將民國時期説成是“充滿人情味”的“溫柔之鄉”“真正的新中國”。事實上,只需翻開《申報》之類當時的報刊,其謊言便會不攻自破。因為每天報刊上充斥的無非是國衰民窮、令人心酸的資訊,哪有什麼“溫柔之鄉”?其三,思想方法上的片面性。某些人看問題,不是將其置於特定歷史條件下作綜合和長時段考察,而是以偏概全、以今況古,難免得出有失偏頗的結論。其四,囿于個人情感。某些人因個人或親友在歷史上受到過不公正對待,心中陰影猶在,不能超越個人恩怨客觀看待歷史。此雖可以理解,卻非治史之道。
于沛:歷史虛無主義雖有諸多表現形式,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都建立在歷史唯心主義的理論基礎上。正是在這個立場上,歷史虛無主義和後現代主義歷史觀有了共同語言。它們都否定客觀存在的物質世界,否定人類從野蠻、蒙昧不斷走向進步的歷史進程,否認客觀存在的歷史真理,否認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性。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在批判歷史唯心主義時,強調要“始終站在現實歷史的基礎上,不是從觀念出發來解釋實踐,而是從物質實踐出發來解釋各種觀念形態……歷史不是作為‘源於精神的精神’消融在‘自我意識’中而告終的”。重溫馬克思、恩格斯當年對德國哲學家費爾巴哈和施蒂納深刻的批判,對今天我們認識後現代主義歷史觀和歷史虛無主義的錯誤,仍有重要指導意義。如果説費爾巴哈和施蒂納的歷史唯心主義更多地從哲學概念和範疇中表現出來,那麼,歷史虛無主義秉承後現代主義歷史觀、聯繫具體的歷史進程所表現出的歷史唯心主義則更荒謬、更極端。1844年,施蒂納曾出版《唯一者及其所有物》,在當時的德國思想界風靡一時。他的名言是:對我來説,沒有任何東西高出於我。“我”是萬物的主宰和尺度,一件事的對或不對,由“我”決定。這種主觀臆造的、虛幻的理論與方法,在歷史虛無主義的著述中比比皆是。歷史虛無主義仰承後現代主義思潮的鼻息,通過對客觀歷史事實的解構、拆解“重新定位”和“徹底消解傳統”;通過對歷史過程“宏大敘事”的徹底否定,將歷史碎片化,將歷史事件、歷史人物孤立化、抽象化,其實質是企圖“重寫”歷史、消解主流思想輿論。
在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中怎樣旗幟鮮明地反對歷史虛無主義?
鄭師渠:習近平同志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對於我們在構建我國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的過程中旗幟鮮明地反對歷史虛無主義,具有重要指導意義。就歷史學科來説,至少可以提出以下幾點:一是必須自覺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習近平同志指出:“在我國,不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哲學社會科學就會失去靈魂、迷失方向,最終也不能發揮應有作用。”馬克思主義是抵制歷史虛無主義的利器,我們必須大力建設唯物史觀理論高地,讓歷史虛無主義在學術界無所遁形。堅持馬克思主義,必須強調認真研讀馬列著作。這一點很長時期以來實際上被淡忘了。年輕的學者尤其需要補課,否則如何具備科學判斷力、自覺抵制歷史虛無主義?二是必須高度重視教材建設。教材建設是學科建設的核心和人才培養的基礎。教材不僅沉澱著學術界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成為學生學習的範本;更重要的還在於教材體現史觀,它從根本上規範著教與學,明確整個學科的發展方向。三是必須堅持繼承與創新相統一的史學發展道路。必須在尊重和繼承前輩學者尤其是堅持以唯物史觀為指導的幾代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創新進取,包括史學的理論、方法與問題。堅持繼承與創新相統一的史學發展道路,既是史學工作者堅持文化自信的必然要求,也是拒絕歷史虛無主義的題中應有之義。
于沛:當代中國正經歷著我國歷史上最為廣泛而深刻的社會變革,也正在進行著人類歷史上最為宏大而獨特的實踐創新。擺在廣大史學工作者面前的一項迫切任務,就是為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作出自己的貢獻,為此就要旗幟鮮明地反對歷史虛無主義。在歷史虛無主義的影響下,一些人妄自菲薄,無視中國史學的輝煌歷史和令世人矚目的成果,或以西方史家的好惡作為評價中國史學的唯一標準;或將自己的研究過程和結論刻意用西方的概念和術語表現出來;或盲目崇拜、照抄照搬西方史學理論,揚言用西方史學理論改造中國史學。這種狀況若不徹底改變,就不可能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當前,堅持中國史學的馬克思主義方向,旗幟鮮明地反對歷史虛無主義,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切實解決學術評價機制、學術評價標準、學術評價導向中存在的問題。在學術評價上是非不分、良莠不分甚至顛倒黑白,客觀上只會使歷史虛無主義繼續混淆視聽、大行其道。
楊軍:科學總是在與謬誤的鬥爭中為自己開闢道路。面對歷史虛無主義對馬克思主義史學的嚴峻挑戰,史學界要把對歷史虛無主義的“破”與對馬克思主義史學的“立”結合起來。第一,要發揚我國馬克思主義史學的優良傳統,堅持以唯物史觀為指導。在中國近現代歷史的研究中,不僅要樹立為人民書寫歷史的立場,堅持唯物史觀的基本觀點,還要堅持與唯物史觀密切聯繫的馬克思主義歷史辯證法。第二,深化對唯物史觀的研究。澄清對唯物史觀的曲解和誤釋,把唯物史觀視為“一種在實踐的基礎上不斷生長著的活的學説”,避免將唯物史觀教條化、程式化;把唯物史觀與中國歷史實際、中國史學研究實際結合起來,總結、概括出新的科學概念和學科範式,回應歷史虛無主義在史學理論與研究方法上提出的問題,擺脫西方史學理論話語的操縱。第三,深化對歷史虛無主義的研究與批判。要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加強對歷史虛無主義代表性文本的分析,對其核心理論觀點抽絲剝繭,揭示其實質;加強對西方後現代主義史學理論的分析,從思想資源的角度説明歷史虛無主義的非科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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