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走近上海市民服務熱線的守夜人
“媽媽,你給我一分鐘好不好?”于赟兩歲半的小女兒,最近新學會了這句話。
小姑娘盼著嘴巴甜一點,好讓媽媽能陪她。“這兩個月我每天都在家,卻經常連一分鐘也給不了她。”于赟有些哽咽。
在上海,什麼人會忙成這樣?其實,這是“12345”市民服務熱線全體工作人員的日常。
疫情防控期間,于赟負責熱線運營。記者採訪不到半小時,她手機上已打來5通未接電話。
這兩個多月,“12345”就像一隻顯像儀,市民的憂愁、焦慮、疑問、急切,統統匯聚過來,哪有困難、哪要求助,熱線第一時間能感知到。
熱線到底有多“熱”?3個月前,熱線日均來電是2.3萬個。2個月前,日均來電猛增至4.5萬個。最忙的一天,話務呼入量近8萬個,打破歷史峰值。日均多渠道訴求量也從2千件增至約9千件,增幅350%。頻繁接打電話、召開線上會議,于赟生生燒壞了一張電話卡。
受疫情影響,大部分熱線話務員只能居家辦公。
“一台電腦、一個U盾、一隻手機,就是全部‘家當’。”話務員張雙寅已經在熱線工作6年,連她也極少經歷這樣的情形——每個班12個小時,要接100多個電話。剛接完上一個,兩分鐘內記錄完工單,還沒喘口氣,馬上下一個電話又排進來。張雙寅的嗓子已經習慣性地發幹、發癢,忙起來甚至來不及吃一顆潤喉糖。
時間回到3月28日,浦東新區全區封控,她明顯感到話務量驟增。著急看病的、查詢核酸的、缺吃少藥的……急難愁盼涌向熱線這頭。
有天夜裏11點,張雙寅話還沒説完,一名男士就打斷了她:“快幫幫我!我和爺爺住得很近,可就是沒法把吃的送給他。”那會正是“搶菜難”的時候,張雙寅得知,老人家90多歲,只能吃軟糯食物,又不會用手機買菜,吃飯成了問題。“我幫爺爺買了麵條、雞蛋,可我們兩家都被封控,眼看就10分鐘路,能不能想辦法送一下?”“您別急,我馬上幫您轉達所在區政府。”張雙寅趕緊記錄下老人的資訊,並把工單提交有關部門處理。像這樣的工單,她發起一千多張,多數都已辦結。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當熱線接通,話務員這句親切溫馨的問候語背後,卻承受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酸楚。打來的電話裏,有質疑、有抱怨,甚至有謾罵。“但絕大部分市民都給予我們耐心和支援。受了委屈,只想著快點平復情緒,再多接一個電話,多解決一件訴求。”張雙寅説。
若是説,話務員上下班還有時間點,那作為管理人員,于赟則要24小時待命。“如果你問我今天幾號,我知道,但今天是星期幾?我不清楚,因為我們每天都沒有休息。”
最晚的一次是淩晨兩點,于赟被從睡夢中叫醒。“一輪全員核酸檢測過後,有部分市民被賦黃碼,打來電話問怎麼回事。我們得趕緊搞清情況,給出解釋。”于赟説,就算同一個話題,每個市民的問題也會不同,為解答準確,必須考慮得細之又細。“比如,為什麼會被賦黃碼?具體找誰去處理?有哪些流程?”他們通宵和相關部門商討,逐一敲定答覆口徑。
由於經常夜間加班,怕女兒找自己哭鬧,于赟有時不得不在家玩起“躲貓貓”。她抱著電腦,鑽進狹小的衣帽間,坐在地上繼續工作。關到府那一刻,外面是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裏面是同事開會的電話聲,只有外婆在門外安慰:“寶貝,媽媽外出上班去了,很快就回來陪你。”聽到這話,哪個母親不會心疼?
其實,相比“119”“110”“120”等緊急電話,“12345”只是一條“非緊急政務服務熱線”。平時,許多事項按規定要15個工作日辦理。不過疫情當前,很多事人命關天、十萬火急,“12345”也主動承擔起緊急任務。“熱線建立了快速處置專班,對血透、放化療、孕檢等緊急需求提級提速,有關部門快速辦結反饋。經過2個多月努力,熱線團隊已幫助解決這類急難事項5萬多件。”于赟説。
熱線一頭連著民情民意,一頭連著政府部門。“對於市民反映集中、關注度高的問題,我們會發送快報,反饋給有關部門,推動儘早解決。”于赟介紹,最近,熱線關注到郊區農産品銷路難、復工復産出行難、擾亂市場哄抬物價等問題,有關部門也正改進舉措、著力處置。
小到油鹽醬醋,大到生命救援。一組數據見證著上海“12345”的付出:3月1日至5月27日,熱線累計接聽電話316.2萬個,同比增長117%,其中疫情相關訴求176.8萬件,同比增長998%。
5月中旬,上海宣佈全市16個區實現社會面清零。那之後,于赟感到話務量在一點點“減壓”。隨著生産生活日益恢復,市民們也從關心吃飯、就醫轉向出行、返鄉。
“放下電話,我也只是一名普通市民。”張雙寅説,從疫情開始時的緊張無措,到疫情吃勁時的精疲力竭,儘管背負重重壓力,但她依然堅持了下來。“因為堅持就是勝利,而勝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