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張賢亮激活“靈與肉”思考
著名作家張賢亮逝世後,在形形色色的“新聞”裏,既有對其文學成就的回顧,又有對其傳奇經歷的描繪。我用比較中性的“浪漫人生”形容,意在中和褒貶不一的評述。無論是文學層面——“新中國首個突破性禁區的作家”,還是商業層面——“用荒涼賺錢的中國作家首富”,甚或生活層面——“大膽坦誠直面緋聞者”……“他用極其鮮活的靈魂和肉身,塑造出一個立體的張賢亮形象”。
我們紀念他,理應獲得豐富的收穫。收穫之一,是重新燃起對文學的熱情。記得我輩讀大學時,張賢亮的名字幾乎就是文學的化身,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成為我們的熱議話題乃至人文啟蒙;尤其是他的小説《靈與肉》改編的電影《牧馬人》,曾創下1.3億觀影人次的奇跡,影響了整整一代人的青春。老牌電影演員朱時茂和叢珊,通過此片,成為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張賢亮的離世,撩撥起一代人對他所代表的文學黃金時代的追憶和懷念,也讓我們重新審視今天的文學:為什麼不接地氣,不再廣泛共鳴,不再攪翻生命的涌動……
收穫之二,是對名人的懷念方式。在最近蜂擁而至的各種懷念文字中,形形色色對張賢亮的專訪“舊聞”,重新被當作“新聞”貼出。在這些曾經見諸主流媒體的專訪中,張賢亮以極其坦誠的語言描述了自己的人生軌跡和心理軌跡,反映了他對人性的細膩審視與深刻洞悉。為尊者諱,為逝者諱,對其具體言行的分析或消費已經意義不大,而他整體的人生態度,則有我們可資啟迪的所在。我很欣賞崔永元帶著調侃的追悼:“天堂中沒有流氓,您可以放聲歌唱。”這也是一種浪漫的情懷和胸懷。
如果對過世名人“只能説優點不能説缺點”,那是多麼乏味啊。追悼和懷念,何必千篇一律。畢竟,色彩斑斕的媒體不是追悼會現場,不必統發悼詞。有時候,對一個立體的人的追述,用悲憫善良的視角全方位剖析之,無疑更有意義。我想,豐厚立體的張賢亮的去世,自然激活了人們對“靈與肉”的思考,這是頗具正面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