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載,清華大學教育研究院做了一項調查研究:從包括清華大學等985高校在內的23所本科院校中,收集2萬多份調查樣本,對中國的985院校和美國研究型大學做了一番比較。調查數據表明,985院校學生在“課上提問或參與討論”題項上,有超過20%的中國大學生選擇“從未”,而選擇這一選項的美國大學生只有3%;只有10%的中國學生選擇“經常提問”或“很經常提問”,而選擇這一選項的美國大學生約為63%。
近日發佈的這個調查研究報告認為,在中國的教育中,教師依然是課堂的主導者,“不會提問”會成為中國大學生的短板。
為什麼同樣是大學生,中國學生與美國學生在提問上會有這麼大的差別?據説中國“有些同學怕自己的問題愚蠢,不好意思問”,但美國學生又為什麼不怕或者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愚蠢?
這顯然無涉作為個體的人,而與教育和社會有關。我們的應試教育體制更多地要求學生學習背誦,而非質疑提問。從中小學開始,學生的頭腦就被作為記憶軟體來訓練,背得越多,分數越高;分數越高,考取的學校越好;考取的學校越好,獲得好工作的機會也就越多……這種環環相扣的功利關係逼使學生只顧學習不求甚解,只顧存儲不管糾錯。同時在我們社會中,只要擁有某種權力,無論是領導還是父母、長輩、校長、老師等,都似乎擁有不可置疑不容挑戰的權威。在我們的價值觀念中,聽話與服從是“好孩子”的重要評判指標。提問如果是求知求解尚可被接受,但如果是質疑,那就不符“好孩子”的特質了。我們還有許多思想觀念從面世起就獲得了“真理”的尊貴身份。這些“真理”不是由嚴密的邏輯推導出來的,因而也就不能用邏輯求證,擺明瞭是不容置疑不許設問的。這樣一來,學生還能有多大的提問空間?
所謂“學問”,是“學”與“問”的組合産物。《易 乾》早就告訴我們:“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只學不問,永遠都是前人的追隨者,舊知的影印機;永遠只能“長江後浪隨前浪,前浪都是好榜樣”。
沒有提問的興趣,沒有質疑的精神,恰恰反映了教育的弊病和社會的僵化。因此,我們通過調查研究發現中國大學生“不會提問”的短板是遠遠不夠的,更要去尋查這一短板的製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