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世界報》網站4月16日發表題為《普京仍是我們的可怕鄰居》的文章稱,戰爭會暴露平時被掩蓋的東西。這也包括歐盟在緊要關頭的軟弱、大西洋聯盟的不確定性和美國朝著太平洋的轉向,但也尤其包括歐洲人凶險但又逃不掉的與俄羅斯的相鄰。
今天沒人能了解對莫斯科的這位強人來説什麼時候才算是足夠了,或者他會在什麼時候以及如何加大投入力度。像迄今為止的那樣觸碰核武器的邊緣,還是會像他暗示的那樣超出這個界線,也沒人能回答如何才能再恢復東西雙方都承認的邊界、合法利益和相互擔保安全的狀態。
理智和經驗不允許人們將克里姆林宮在東烏克蘭的“混合戰爭”(包括俄羅斯在道義和經濟上的自殘)理解成最終的決定因素。儘管如此,一種動力已經被釋放出來,而且很快將不再有人能控制這一動力。
儘管從能源市場到國際銀行體系、從毒品走私、恐怖主義到遏制核規定的違反者等方面並不乏要求共同管理的共同點,但是總體氛圍仍舊冰冷。在冷戰結束之後似乎有希望建立的“美國製造”的自由世界秩序現在只剩下碎片。不久前,在與克里姆林宮關係密切的一個基金會邀請下,俄方在索契舉行了一次國際會議,普京擔當東道主,當時其謹慎選擇的口號是:“要麼新秩序,要麼沒秩序!”
對美國的怒火、過去20年來受到的傷害、陷入停頓的現代化、北大西洋聯盟的擴大——所有這一切佔據了主導。普京毫不掩蓋俄羅斯的難以預計性——不僅僅是在烏克蘭問題上。就像歷史上溫斯頓 丘吉爾在英國下院深入探討的那樣,俄羅斯又成了一個包裹在黑暗當中的謎。
和任何時候一樣,克里姆林宮是個需要單獨考慮的世界。以前的西方領導人向莫斯科沙皇繳納保護費,往往是以銀器的形式,其中大多在經歷各種危機和災難之後被克里姆林宮和聖彼得堡的博物館收藏——只要它們沒被蘇聯變賣。
保持不變的是沙皇(不管新舊)對西方不能太過低於俄羅斯的要求——不管是在領土上還是軍事上,不管是文化上還是政治上。不變的是,這個左顧右盼、在3頂皇冠下手持權杖和利劍的雙頭鷹希望得到的比西方給予它的更多。
報道稱,悲劇的是,俄羅斯的優勢同時也是其劣勢的根源:太多自然資源的詛咒將創造力和資金引向錯誤方向;財富得來輕而易舉的誘惑成了俄羅斯及其精英階層的負累。從加裏寧格勒到符拉迪沃斯托克,這個橫跨11個時區的國家和過去400年來的漫長時期一樣,再次成了對歐洲人而言的可怕鄰居:強有力但是無法預計,自我憐憫而又蠻橫,對內是個只換了制服並在血腥程度上有所變化的情報部門國家,對外則是個只有當邊境兩邊都是俄羅斯士兵時才感覺安全的霸權國家。
德國與俄羅斯關係冷卻不是從大多數人意識到的時候開始的,而且要追溯到很久以前。所以它的影響也遠比大多數人希望的要大。人們將不得不在工業和金融界但也在藝術、文化和學術領域做好長期疏遠、溝通不良和猜疑不斷的準備——或許是幾十年時間。
2007年,普京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以誇張的聲調對西方提出警告,自那以來已發展成為一條無法回頭的地域政治道路。它在一年前隨著吞併克裏米亞半島達到頂峰,雖然克裏米亞在此之前作為軍港已牢牢掌握在俄羅斯人手中,原本根本不需要再把它收歸俄羅斯。
這不是曾經互稱對方為戰略夥伴的朋友之間的小小誤解。這是道義和地域政治上的轉折。它將長期影響雙方關係並持續對商業活動造成困擾。一個充滿風險、危險和對領導人的治國之才有著特別要求的“決定性時刻”已經到來。
沒有任何東西和以前是一樣的。德國政界面臨著無法逃避的領導任務。因為從東方飄來的不僅是冷空氣。在西方,歐盟正經歷一場內部危機,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在中國崛起成為世界大國並將美國的海陸空力量牽制在太平洋的同時,美國顯示出領導能力上的欠缺。起作用的是構造性的力量,德國自身是無法操控的,歐盟也不行。這需要大西洋兩岸再一次的共同努力,它應和1945年、1990年之後的歐洲重建並無二致。
用一位美國國務卿曾經評論英國的話來説,俄羅斯不再是個帝國,而且還沒找到它的角色。上世紀90年代對民主的希望與困境、軟弱、接下來10年裏的石油繁榮以及暴斂財富和權力重組的體驗聯繫在一起。今天,“普京體系”在國內的強硬和在國外的勢力範圍要求是相互決定的,更多的混合戰爭並非不可能。
到俄羅斯重新成為自由世界秩序的參與者還將需要很長時間。在那之前,需要沉著權衡在冷戰時期威懾與緩和相結合的明智的雙重政策。(編譯/趙漣 參考消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