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情咨文“逆襲”

時間:2015-01-26 08:38   來源:北京青年報

  美國總統奧巴馬日前發表第六次國情咨文時,他的執政生涯已是日薄西山。儘管如此,國情咨文依然得到總統的重視,幾頁紙的文字有時候花費起草班子超乎想像的精力。當他這位敗落的總統慷慨激昂地宣讀國情咨文,黨爭之虐唯有此心諳!

  作者:夏文輝

  美國總統奧巴馬日前發表第六次國情咨文時,他的執政生涯已是日薄西山。相比幾年前美國人普遍的渴望和期待,當奧先生20日面對兩院議員侃侃而談,呼籲黨爭“翻過一頁”,共和黨人直稱總統在“發夢”,當他唱好美國經濟,不少經濟學家批評他“背離人民的真實感受”,當他洋洋灑灑提出新的施政設想,《紐約時報》文章指出,那“或許只是不負責任地浪費時間。”

  奧巴馬剩下的只是垃圾時間,國情咨文也因此背上黑鍋。民意調查顯示,儘管白宮動用多媒體手段和社交平臺力推國情咨文,公眾依然興趣寥寥,總統先生的新年展望註定大多淪為空話。

  最早的時候可不這樣。當美國的開國總統華盛頓向國會議員發表國情咨文,儘管只有寥寥八百多字,卻言簡意賅,為國家發展定下一年的基調和方向。話説那時候這份國情和施政報告的正式名稱是“年度資訊”,而且這份報告是基於法律的總統規定動作。美國憲法第二條第三款規定,總統要“不時向國會説明聯邦之狀況”。可以説,現代國情咨文的發源地是美國。延至今天,墨西哥、俄羅斯、巴西、菲律賓等國家都有了總統發表國情咨文的做法。在南非,總統祖馬還會帶著自己的幾位妻子一同參加國情咨文發佈活動,給議會平添幾分輕鬆氣氛。

  嚴格意義上,國情咨文是總統發表的,對像是國會議員,現在也包括國民大眾,內容是回顧過去一年,並對新的一年提出內政外交的規劃設想。在美國,國情咨文曾遭遇過一段冷遇。有故事説,第三任總統傑斐遜口齒不靈,當面向議員發表講話會令他十分羞澀,於是託辭表示這種做法“過於排場”,應該精簡,改為發佈文字,由議會工作人員代讀。直到1913年,威爾遜就任美國總統後,決定恢復親自到國會演講的做法。這時候,廣播已經進入民眾家庭,到1923年,美國人民第一次有機會通過電臺聽到總統宣讀的國情咨文,又過了三十年國情咨文開始進行電視直播。現代傳媒的進步拉近了政治人物同老百姓的距離,同時也對總統在公共場合發揮能力提出更高要求,那些敏于行而拙于言的總統只能無奈吃虧。

  曾有一句流行語,如果想知道美國總統如何撒謊,請聽他的國情咨文。這麼説,是因為國情咨文裏大多是經過了政治粉飾的計劃、設想,很多到年底就成了無法兌現的“謊言”;更重要的原因是,國情咨文主要是説給國會議員的,大多是需要國會審議投票的政治清單,每逢總統所在黨派無法掌控兩院的年頭,國情咨文的“兌現率”就更慘澹了,奧巴馬當下就面臨這樣的窘境。

  儘管如此,國情咨文依然得到總統的重視,幾頁紙的文字有時候花費起草班子超乎想像的精力。美國前總統小布希的演講撰寫人威廉麥克恩曾以苦不堪言形容撰寫國情咨文的苦逼日夜:“換上老闆的腦子,模倣他的口吻,領會、揣摩、想像,修改、修改、再修改……不到總統發表講話那一刻,隨時可能被叫去。”

  麥克恩訴苦的背後也道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政治機巧。那一年面臨中期選舉,共和黨希望拉攏更多的選民,所以國情咨文中要刻意多放一些“糖果”,福利政策、教育改革、移民政策和經濟計劃都是不可少的,但布希總統要求寫作班子儘量宣揚“主旋律”,基調要樂觀積極,避免同民主黨搞論戰;又因為布希先生在演講方面不佔優勢,寫作班子就力求語言平實、準確,不擺弄花腔,落到最後的措辭,甚至總統讀起來拗口的詞語,都要仔細刪掉更換。

  在總統如此重視下,國情咨文的政治分量可想而知,其實不少國之大策源於國情咨文,包括二戰前夕美國羅斯福總統的“四大自由”論調、“911”襲擊後小布希的“反恐戰爭”計劃。對專業人士,國情咨文則是研判政治動向的重要依據,比如奧巴馬總統2010年1月在首份國情咨文中發表“捍衛唯一超級大國”言論,世界各國都認為美國將決心重振全球影響力,當他大聲表態“我絕不接受美國成為第二”,國會山裏的參眾議員一齊起立送上熱烈掌聲。六年過去,當奧巴馬幾天前再次表態“決不放棄”,很多人認為那其實是“無計可施”的潛臺詞。世界最大權力的總統嗎?地球上最風光的領導人嗎?——你看過《紙牌屋》嗎?當他這位敗落的總統慷慨激昂地宣讀國情咨文,黨爭之虐唯有此心諳!

編輯:李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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