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在美國應驗了。

　　今年80歲的唐納德斯特林于1981年買下美國全國籃球職業聯賽成員洛杉磯快船隊，是職業聯賽中任期最長的球隊老闆。日前，斯特林在與女友通話時説：“你竟然到處宣傳自己和一個黑人在一起，這事真是讓我氣得不行……別把黑人帶到我的比賽場來。”帶有種族歧視內容的電話錄音曝光後，美國全國籃球職業聯賽總裁立即宣佈將斯特林終身逐出聯賽，罰款250萬美元，並施壓要求斯特林出售快船隊。

　　斯特林此言犯了眾怒。洛杉磯快船隊幾乎全部由黑人球員組成，整個職業聯賽隊伍中，黑人球員佔大多數。種族問題在美國社會極為敏感，斯特林此次“翻船”，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美國對公開的種族歧視言論已零容忍。在美國，填寫某些表格時會看到“不容許有種族歧視內容表述”的警告。筆者在採訪中也深有感受，當被問及種族構成比例等問題時，受訪者往往面露難色、婉言回避。較之上世紀美國各地特別是南方地區赤裸裸的種族歧視行徑，這些變化是社會進步的表現。

　　快船老闆“翻船”後，有論者指出，一些美國白人對黑人的歧視根深蒂固、深入骨髓。除了在“氣頭上”或“私下裏”暴露出的歧視言行外，那些“不説出來”的種族歧視依舊存在：一個滿臉堆笑的公司人事總監可能會在錄用新人時不給黑人機會。如果一個黑人孩子入室盜竊，該地區所有黑人都會被警方視為“嫌犯”。白人總編輯會囿于思維定勢，認為黑人記者只能報道有關黑人社會的負面新聞，而將更好的職位留給白人記者。日常生活中，這些表面上看不見、摸不著、説不出的歧視，仍在傷害著美國的種族關係。

　　不久前，白宮舉行了春季花園公眾開放活動。在白宮玫瑰園的路邊，有一幅彩色照片引人注目：2009年，奧巴馬總統邀請黑人教授蓋茨和白人警官克勞利，在玫瑰園邊一棵大樹下一起喝啤酒。事件起因是，當年7月16日，旅行歸來的蓋茨因家中前門損壞而試圖撬門進入，接到報警的克勞利趕到蓋茨住處後與其發生爭執，將蓋茨拘捕，引發了一場事關種族關係的公案。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黑人總統試圖以“啤酒峰會”的獨特方式，為一碰就出血的種族關係求得和解。此後數年，接二連三的種族歧視事件表明，在經濟不平等、社會不公平等深刻矛盾沒有得到實質性緩和之前，種族歧視的觀念便不會消除，斯特林式的沉渣仍將不時泛起。

　　“小心你的嘴巴”，這是斯特林言論曝光後一家美國大報評論的標題。從這篇評論可以看出觀念轉變之難：“你的觀念變成你的想法，你的想法變成你的言詞，你的言詞變為你的行動，你的行動變成你的習慣，你的習慣變成你的價值，你的價值變成你的命運——由此看來，轉變觀念是一項嚴酷挑戰。”（溫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