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無故“流鼻血”、上百學生轉學、居民半夜被臭醒……在深圳、惠州交界處,一邊是深圳坪山環境園,污水處理廠、垃圾填埋場、污泥脫水廠已持續數月排放臭氣;一邊是設計容納十萬人居住的惠州龍光城社區,距離污染源只有一河之隔,距離在500米左右,已入住的業主反映,2013年底開始聞到一些臭味,後來臭味加重並伴有化學氣味,晚上尤其濃烈,“半夜都能把人臭醒”。(7月23日《新華每日電訊》)
又是一起跨越行政區域的污染事件。跨地域污染的治理與監管,因法律上的權利義務關係複雜,往往會陷入一種難以有效解決的困局。惠州大亞灣環保局説,污染源在深圳,他們沒有權力執法;而深圳坪山管委會則説,污水處理廠和污泥脫水廠的管轄權在深圳水務集團,讓惠州維權業主找深圳市政府;深圳市政府接訪後,又把惠州業主的訴求,交給深圳坪山管委會負責處理……真不知“皮球”還要踢多久?
按理説,地區可以有邊際,時間也可以有分界,但治理環境污染不該限區域。因為深圳與惠州地域接壤,相互為鄰,在污染影響之下,肯定難以獨善其身,當深圳有污染發生時,惠州難逃厄運,反之亦然。深圳一方豈能只顧自己排污方便快捷,而不顧惠州數萬業主的訴求?主動與惠州方面聯動治污,共同改善環境品質,方是正解。若是資金不足、治污設施不足導致污染,則應加大投入;若是地方保護主義作怪,則應拆除“藩籬”。
由此想到另一件事:去年11月8日,香港打鼓嶺垃圾填埋場起火,深圳多個地區均聞到燒膠皮塑膠的臭味,導致不少市民不適。事後人們發現,香港三大垃圾填埋場,均直對深圳中心區域,引起深圳市民和人大代表的高度關注,深圳市人大代表楊勤為此發起倡議,呼籲深港攜手共治香港垃圾之患,讓有毒害的“垃圾山”遠離深圳。此番,深圳之於惠州,同一情形又在上演,恐怕也該替惠州龍光城社區的數萬業主換位思考。
《孟子》雲:“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為壑;今吾子以鄰國為壑。”深圳的“環保工程”,成了惠州老百姓眼裏的“害民工程”,是“以鄰為壑”的又一極致演繹。這種只圖自己一方利益,把困難或禍害轉嫁給別人的做法,在大力提倡區域融合的今天,尤其應該摒棄。試問,這種做法與“跨省傾毒”何異?
此事還需要追問:一邊是污水處理廠、垃圾填埋場和污泥脫水廠,一邊卻大建容納十萬居民的社區,深圳、惠州在規劃、環評各自項目時相互通氣了嗎?深圳的垃圾填埋場于2009年建成使用,而惠州龍光城社區,除一期是在2007年開建外,二期、三期、四期項目和小學、幼兒園配套項目則集中在2012年和2013年建設,惠州大亞灣第三中學是2010年投入使用。項目規劃各自為政,開工互不通氣,且無視民意和群眾利益,恐怕是導致環保工程成“害民工程”的又一禍因。
一位專家説得好:假如兩地政府打破地域分割,讓利益攸關方充分參與到政府決策中來,可能就能保障各方利益。其他相鄰地方,恐怕也要以此為訓。(何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