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生於1982年,大學畢業後,在河北館陶縣第一中學教書,擔任高三年級班主任。每天週而复始地與高三學生一起出早操,直到學生晚上就寢,一天的工作才結束。或許是來自生活、工作、經濟等各方面壓力,不到30歲的他選擇在辦公室服毒自殺。
如果説“吊瓶班”,展現了高三畢業班學生殘酷而無奈的青春,那麼趙鵬之死,則讓人窺見畢業班老師的沉重壓力與血色人生。但我們能忍心指責趙鵬嗎?不到絕望一個人會棄絕生命嗎?何況,趙鵬本身就是一個不幸者。可是,又該指責誰呢?誰該為趙鵬之死埋單?依稀間有了答案,但仿佛又沒有答案,這種糾結更為趙鵬之死增添了幾多無奈與哀傷。
趙鵬遭遇了多重壓力,既有精神的也有物質的,既有工作的也有家庭的。通過高考改變命運的趙鵬,成為一名高三班主任後,每天無休止的重復工作,以及“工資月光”的生活,讓他感到窒息。1450元的月工資,確實有些寒酸,要養家養兒子(老婆是醫院護士,臨時工,每月基本工資只有308元)——光兒子每月奶粉就要五六百元,再加上每月還房貸630元左右,以及買房首付借貸等13萬元的債務,這是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沉重。
身為班主任的趙鵬,無疑是稱職的,2012年1月,他擔任班主任期間,所帶的班被評為“先進班集體”。他愛護自己的學生,2009年,他帶的一個高二學生違反紀律,學校要開除他,趙鵬説“開除他,先開除我”,最後保住了那名學生。學生們很喜歡這名憨厚耿直的老師,有學生稱跟他關係很“鐵”。至於一心撲到工作上更是無需贅言。
有網友感嘆,“應試教育體制下,被拖垮的不單單是學生,還有老師。”把趙鵬之死簡單地與應試教育掛鉤也許有些草率,但不能不提高三師生的格式化生存。
報道稱,在館陶第一中學,高中階段各種模擬考試、會考、月考、周考、小測驗要有100多場。到了高三,所有的科目都有周練,月考更是雷打不動。每個月,學生放假休息一天,而這一天,老師們要把月考的試卷判完。按規定寒暑假不許補課,但補課已成為慣例。
一位老師稱,每天腦袋都是嗡嗡的,到晚上,基本上就不怎麼轉了。“有時想不管那麼多,但總不能因為自己不負責任毀了一屆學生。”還有一位老師説,“我們工作就是全部,吃飯睡覺都是為了工作。”可見在應試教育裹挾下,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難言輕鬆。
1982年出生的趙鵬,今年剛到而立之年,正值青春,他沒有選擇立,卻選擇了離,這是無法求解的殘酷青春,我們除了慼慼然卻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做些什麼。著名學者錢谷融先生提出,人應該甘於“無能而懶散”,即“得過且過,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有作家呼籲“做一個路邊鼓掌的人”。在快時代,無能而懶散,做一個路邊鼓掌的人,可能嗎?今天,我們如何逃脫趙鵬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