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臺灣歌曲《酒矸倘賣嘸》,歌名“酒矸倘賣嘸”是閩南語,就是在收酒瓶子時的吆喝,翻譯成普通話為“有空酒瓶子賣嗎?”臺灣《旺報》今天刊載讀者賴佳玟的文章,目前身居廣州的她由這首歌而聯想到“廢品”、“垃圾”,再延伸談了兩岸垃圾回收的差異。
文章摘編如下:
“酒矸倘賣嘸”,臺灣20年前街頭巷尾此起彼落的吆喝聲,蘇芮的歌聲掀動了我們心中各種微妙情緒:懷舊、感動、悲傷。
曾經也有一段時間,回收保特瓶有1塊台幣的獎勵,街頭不時能見到拎著麻布袋撿拾保特瓶的佝僂身影,但在獎勵取消後,這樣的情景就難得見到了。當時,一般家庭大約會將垃圾放在住家附近某電線桿旁,會有清潔隊來收,地點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反正不是只有我放”。
現在取而代之的是“垃圾不落地”,垃圾車響起《少女的祈禱》,各家各戶早已派出家中成員在垃圾收集處等候,一家家依序將垃圾交給辛苦的工作人員,隨後有錯過時間的人拎著垃圾追趕已經開走的垃圾車,偶爾也有傻傻的站在車後,被垃圾車壓縮爆漿噴到的倒楣人。
我們家公寓住戶則是大家講好、統一交費給清潔隊來收廢品及家用垃圾,每個月要交200塊台幣,每週一三保特瓶,每週二四廢紙之類的。
以上是臺灣的概況。大陸呢?
我在廣州市許多小區有物業管理,垃圾通常放在樓梯間的垃圾桶,每天會有小區的清潔人員來收,這部分費用是含在每個月交的物業管理費內。
物業公司相當於臺灣説的開發商,大陸的物業程度良莠不齊,物業管理很大程度影響到住戶居住的品質及享用的服務。所以要買房或租房要認明知名的物業公司,消費、居住較有保障。
我所住的老城區,都是早期建的老房子,幾代繼承、轉手後已經沒有統一的業主(房東)或物業管理。垃圾有統一的收集點,但大部分人直接放在街上。還有一次我在回家路上直接有人從二樓把整袋垃圾丟到街上,差點丟到我頭上、在我腳前一步炸開,嚇得我倒彈,差點去收驚。
有次有“居民委員會”來敲門,收每戶每個月75元台幣的垃圾清潔費,一次還收完一年。
因為居委會收了錢,我們也放在街邊。有趣的是,過了一個小時,垃圾已經被拆開、翻得面目全非,裏面有些垃圾已經被取走,再過一個小時,又有些垃圾被撿走,再過一個小時,整堆垃圾就不見了。因為這裡有很多“收廢品”的人,舉凡保特瓶、紙、鐵鋁罐、塑膠、金屬、廢家電或電子用品,能賣的東西他們都會撿去賣、不惜在路邊翻垃圾。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踩著三輪車、載著他們沿路收的廢品,輪番吆喝著“拉(垃)──基(圾)──”,每個人吆喝的聲調都不一樣。有次剛好一堆雜誌要回收,拿去賣,秤重賣還賣了15、20塊台幣。
大陸一直沒有垃圾分類,經常想好好丟個垃圾都不知道放哪,包括廢電池也沒有完善的回收系統。因為即使垃圾沒有分類,有的是大把人去撿能回收能賣的垃圾。現期大陸正在推動“垃圾分類”,只是仍成效不彰。
有次跟收廢品的阿姨聊天,她説“全世界就只有在中國,我們幫你收垃圾不用錢,還給你錢!”又説,“收廢品每個月掙的錢也跟幫人打工差不多,只是比較自由,想回老家陪陪小孩就能回去。在家裏窮,種小麥、玉米沒錢掙,在大城市就算掙得少還是比在家裏多。”他們收去大的回收點轉賣,也只是賺微薄的價差。
據聞所有廢品回收站都是有背景的,能回收的材料都可以賣為再加工的原物料,除民生廢品回收之外,工廠工業廢料回收的利潤空間更大,但那就是一般人吃不起的大餅了。
回想起這些踩著三輪車撿垃圾的外來農民工,像是在大蟻窩裏的工蟻,在龐大的利益集團之下做著最卑微的勞工,為了老家的老小,“酒矸倘賣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