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旺報》18日刊登一篇文章《臺灣人看大陸:賣哈密瓜的新疆大叔》,文章回憶了去年暑假,作者在南京邂逅一位新疆小販的情景,通過對細節和對話的描寫,為讀者呈現了一位憨態可掬的“賣哈密瓜的新疆大叔”的形象。
文章摘編如下:
去年暑假,我從上海去探望南京的恩人。盛夏的南京是名符其實的火爐一個。我頂著烈日高溫,趕往鼓樓附近,探望我當時客居南京時的房東“小姑”。小姑對我的照顧和關懷如慈母般,讓我度過了人生重要的轉折。
我車坐到了鼓樓看著兩手空空,心想總不能就這樣提著兩串蕉去見恩人,只好在附近的街上瞎溜達,尋找合適的禮物。就在汗流浹背、快要放棄之際,我注意到了街角一個頭戴白色小花帽的維吾爾大叔,他站在黃澄澄的哈密瓜堆前,居孤獨之中卻仍笑容可掬。我走過了他,卻又被他的吸引力拉了回來。我決定買他的哈密瓜。
“哈密瓜一斤多少錢?”我問。大陸的一斤是500克,不是臺灣的600克。他回答了,但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口音。“多少?”我沒聽清楚,又問了一次。還是那難以辨識的口音。“給我挑兩個,要甜一點的哦!”,價錢我有聽沒有懂,買了就是,反正有電子秤。
他在哈密瓜堆裏邊挑瓜邊敲瓜,看來是在回應我的請求。“你是哪來的?”我猜是新疆,想確認一下。“新疆”他還是一樣的口音,不過因為符合我的期待,所以一下就聽懂了。“新疆哪?”新疆的人口跟臺灣差不多,不過面積卻是臺灣的46倍大。我去過新疆好幾次,想知道得更詳細一點。
“……”一樣的口音,我還是聽不清楚。“哪?”我不死心,再問了一次。“Hoten”我豎起了耳朵用力地聽。“和田!”我聽懂了,很興奮。“和田我去過!”“和田玉,和田玉很有名。”維吾爾大叔為了確認我沒聽錯,給了我不同的語境。
“你到南京來賣哈密瓜啊,好遠啊!”他笑笑,沒有回答。他汗如雨下,汗水在午後的陽光下閃閃發亮。我接著又問:“南京好熱!和田也很熱吧?”“新疆不熱,這裡熱!”他瞇著眼,把兩個哈密瓜放在電子秤上。“一共是38塊7毛4,7毛4不要,38塊。”把零頭去掉,果然是作老闆的。我沒有零錢,只好給了他一張百元大鈔。他左看右看,想確定是不是真鈔。“是真的啦!”我大笑三聲,跟他保證,讓他放心收下,找我錢。“你是好人,錢不會是假的!” 他對我的肯定,讓我飄飄然。“找你52。”他説。“不對不對,是62啦!”他的算術似乎不太好。想了幾秒鐘,同意找我62。
我跟他道了謝,給他拍了張照。瓜甜不甜不知道,有沒有買貴也不知道。我只記得,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日午後,在古都南京的街角,我跟新疆和田的維吾爾大叔買了兩個金黃色的哈密瓜。他,汗如雨下。我,汗流浹背。街角,有著我爽朗的笑聲。(作者:曾泰元 臺灣東吳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