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古越風情不經意間的感動

時間:2009-01-04 14:44   來源:網易旅遊

 

  春夏秋冬,又一春,去年的這個時間我去了杭州,一年,心境變化了很多,今天我又跨過了杭州灣。從地理上看,紹興已經算是江南的邊緣了,然而從中國文化的角度來說,紹興注定了是江南文化的重鎮與中心。明知道行程匆匆,卻在內心里面想從這萍水相逢中找到某種感動,于是不經意間,滿城春色又退到了次席。

  第一次去紹興是去年的十月,本來明媚的秋日,在我們到達紹興的時候卻突然如冬日一般肆虐著北風。瑟瑟寒風中只穿單衣的我自然完全失去了探幽懷古的激情與衝動。第二次想要去紹興是去年的元旦,好想到安昌古鎮的街頭去感受冬日江南特有的溫馨與從容,卻又因為大雪封閉了滬杭高速公路而再次作罷。今天是我第三次要踏上紹興的土地了,頗有種三顧茅廬的執著,也許紹興城中的固執底韻感染了我吧,比如越王句踐,又如徐渭。

  又是油菜花燦爛的春日,兩個半小時的路途對于我這種習慣了在徵途中尋找自我的人來說沒有絲毫的倦意,在音樂與美景的誘惑下,反而是難得的放松機會。

  到達紹興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清明剛過不久,卻已然有些夏天的味道了。馬不停蹄,向安昌古鎮進發。傳言看到現在的安昌古鎮就知道過去的紹興的樣子,然而當真正走在安昌街頭的時候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河水污染的很嚴重,雖然老街的生活原貌保持的很好,有些像西塘,但是看著發黑的河水又會有怎樣的情調呢?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古鎮街頭,居民從你身邊擦身而過,你雖是過客,但是沒有注目禮的禮遇,沒有小販拉客的尷尬,喜歡了,駐足看看,不買也沒關係。久違了,攤頭的這些商品,童年曾經擁有的東西,後來失去了,20年後的今天,在這個江南小鎮不期而遇,怎能不感動。陽光從廊棚的間隙慵懶的射入,斑駁搖曳間,時間倣佛從此靜止。正是吃飯的時間,蒸霉幹菜的味道從家家戶戶的門縫中擠出來和著久違了的煤球燃燒的味道,想起來了,孩提時代上海的印象就是這個樣子的。其實紹興市內的老街保護的也還好了,至少水要比安昌清澈些,八字橋老街,題扇橋老街還是蠻有感覺的,居民延續著千百年來沒有多少變化的生活,當天色逐漸暗下來的時候,數點燈光閃爍于河道兩側,一種溫馨的家的感覺便會彌漫在街巷中,讓我這種在外遊歷的外鄉人圖增思鄉之情,可是這故鄉在哪里呢?大連還是上海?也許只是心中的某種氛圍吧。
 
  柯岩本不在我的計劃之中的,愚以為江南僅以文化勝,如論景色,我更傾向于選擇內陸,甚至邊疆地區。 柯岩是沒有太多的文化底韻的,計劃中下午的時光應該屬于吼山,雖然同樣是以景色吸引人,但能夠在時令季節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也算是不枉此行的,然而我妥協了,畢竟柯岩的名氣比吼山大,我不想被同行的旅伴指責。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雖然明明知道自己的選擇違背了自己的意願,甚至注定是錯誤的,但是迫于外在的壓力也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今天的我就是這樣的。

  魯鎮的做作讓人無所適從,我對魯迅的文章是不太感興趣的,自然對紹興市內的魯迅遺跡也提不起興趣。紹興的很多地方都是因為魯迅文章而出名的,魯迅的出現甚至讓眾多活躍在這片土地上的歷史上偉大的人物都失去了光彩。紹興,就好像是活在魯迅幻想中的一座城市。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好像倫敦和巴塞羅那,都是這樣的,但是我卻認為不能因為一個人而忽視了其他的文化底蘊。

  鑒湖的風光還好,但是比起杭州的西湖,甚至是揚州的瘦西湖都還有些差距,我不喜歡太多的人工雕琢,不過累了,站在船頭吹吹湖面上涼爽的春風也還算是比較愜意的事情的。雖然天空晴朗,星星點點的陽光倒影中于我卻孕育著某種莫名的頹廢氛圍。說到鑒湖又想起了鑒湖女俠秋瑾,在紹興街頭閒逛,看到了秋瑾就義的古軒亭口,馬路的對面是秋瑾的雕像,古軒亭口依舊熙熙攘攘,百年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吧,只是這麻木不仁的眼神倣佛也沒有多少的改變。

  蘭亭是我這次紹興之行的終極目標,就好像瓜洲古渡之于楊州,金山寺之于鎮江一樣。我不想說到底是蘭亭成就了王羲之還是王羲之成就了蘭亭,因為很多事情都是某種機緣巧合吧。那時,那地,那種圍下,醉意正酣的王羲之寫下了亙古未有的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沒有準備,不經意間,永恆就誕生了,中國書法的顛峰定格在了公元353年的三月初三,一個跟今天差不多的春日里。

  我們是今天第一批進入蘭亭的遊客,門前的工作人員正在忙著更換東晉時期的著裝。沒有似火的矯陽,春風吹過門前的竹林,落葉紛飛,所謂意境不過如此吧,園中遊人不多,我喜歡這樣的??圍。現在的蘭亭是明嘉定二十七年重建的,雖然不一定就是當年26人曲水流觴之所,但是廖發懷古之情已足矣。畢竟當年的王羲之就是在這里,或者在這附近寫出了蘭亭集序的。眼前修葺一新的鵝池缺少了太多的歷史滄桑感,幾只慵懶的鵝也無法讓我聯想到當年王羲之以書換鵝是怎樣的一種迫不及待。說來有幸,王羲之祖籍山東瑯琊臨沂,與我還算是老鄉。紹興有幸,中國文化有幸,王羲之後遷居至今天的紹興,出任會稽內史;魏晉是個很奇怪的時代,從政治上來說魏晉時期並沒漢唐的輝煌,也沒有宋明的頹廢,總之,是中國五千年封建史中比較平庸的一個章節,然而在文化上,魏晉卻是人才輩出。東晉的文人們已經開始注意到要在文學作品中抒發自己的看法了,從這一點上來說我覺得東晉可以稱為是中國的文藝復興時期。那是怎樣的一個時期呢?沒有太多的政治鬥爭,王羲之可以轉注于書法,對他來說,練習書法就是一種自我超越的過程。生于書法世家,幼從師衛夫人,後又遍覽江北摩?Q石刻,每一次的經歷都是一次飛躍,也是一種積累,這種種的積累最終在永和九年三月初三那一天徹底爆發了,酣暢淋漓的醉意更是將這爆發推到了極至,連清醒後的王羲之自己都驚嘆于蘭亭集序的意境。後世南唐的張泊雲曾認為當時的擅書法者都僅具備王羲之一部分特點,沒有誰在書法方面可以望其項背。而右軍本人盡其所能也只是在不經意間創作了這一部蘭亭集序,所以說蘭亭集序的誕生有其機緣在其中,他的高度自然是後人所無法企及的了。

  自魏晉之後,窮唐宋元明清,歷代書法大家沒有能夠超越王羲之的,而王羲之窮其一生也再無可以與蘭亭集序相媲美的作品。這個奇跡就誕生在這里,誕生在我腳下這片土地上,稱這里是中國書法的聖地毫不誇張。蘭亭集序的正本已經隨唐太宗長眠于昭陵之中,今人所見只是其摹本,從蘭亭集序,我想到了王羲之的另一帖傑作—快雪時晴帖。據說快雪時晴帖的正本被收藏在臺北的故宮博物院中,去臺北旅遊時,還特地為了看一眼王羲之的這帖快雪時晴帖而參觀了故宮博物院,無奈也許是緣分不夠吧,未曾得見。

  想必1653年前的那天跟今天的天氣應該是差不多的吧,天空明凈卻沒有嬌陽當空,與同道中人把酒論詩談賦,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我今天卻同三兩好友泛舟于這會稽山麓下的一洌清溪中,嘻笑中卻在內心深處體會著當年王羲之所能感受到的愜意與松弛。待日上三竿,煩躁之心抬頭之時,也是我離開這里的時候了。

  紹興古稱會稽,而之前則是春秋時期越國的都城,吳越爭霸,越王句踐臥薪嘗膽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母親是上海人,而我自然也應該算是半個吳越遺民了,至于是吳國還是越國,時間久遠了,也無從考證。時間真的可以摩平一切仇恨的,吳勝越,越滅吳,而越最終也被楚所滅,中國歷史進入了戰國時代。而紹興的文化卻傳承了下來,其實現在紹興的文化中已經很難看到越國先民的遺跡了,吳越所處的江南地區在春秋戰國時期應該算是比較荒蠻之地了,而所謂的江南文化也是後來從北方中原地區傳過來的。越國的事情除了司馬遷的史記中有所記載之外,所遺留下來的實物遺跡已經不多,越王句踐之父—允常之印山越王陵應該算是很重要的一個的。

編輯:李典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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