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養老”原來是傳銷 涉案資金達10.9億元

　　王乃玲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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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6年間，6萬餘人捲入，範圍涉及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是什麼樣的傳銷産品套牢他們，使他們心甘情願投身於這條蘊藏了巨大風險的傳銷鏈？這個傳銷産品的名字叫“消費養老”。

　　12月24日，一起涉資10.9億元的傳銷案——上海家帝豪傳銷系列案在黃浦、虹口、寶山、閘北4家法院同時宣判。該案是上海有史以來涉案人數最多、涉案金額最大的傳銷系列案，共計案件51起，涉及一家被告單位、79名被告人。

　　當天，黃浦法院判決家帝豪公司犯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判處罰金2000萬元；主要被告人曹建華犯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3年，並處罰金1000萬元。

　　為傳銷披上“養老”外衣，發展代理商6萬餘人

　　現年63歲的曹建華是上海家帝豪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2009年11月24日，曾因“牟取非法利益的傳銷行為”，被工商部門處罰，罰款80萬元。

　　然而，這並沒有令曹建華停止編織他的傳銷鏈。2010年，曹建華推出“消費養老”項目。

　　所謂“消費養老”，就是參與者通過購買“我愛我買”網站上養生品或其他産品，獲得“消費養老”積分，積分可兌換為現金，消費期滿之後即可兌現。“我愛我買”網站上的《消費養老合同》顯示，第一個消費期為10年，每年消費積分不少於2萬分，根據網站産品標價，大約需要購買1000元左右的産品。

　　在“消費養老”概念下，曹建華以上海家帝豪公司的名義在全國範圍內發展代理商，按層級返利。參加者向家帝豪公司繳納1萬元加盟費，即可成為三級代理商；三級代理商再發展5個新加盟者，即可升級為二級代理商；要想成為一級代理商，其名下至少要有400個三級代理商。

　　每一級代理商的返利標準不同。三級代理商介紹一個新加盟者，可獲返利2000元，其上面的二級代理獲返利1000元，一級代理獲返利800元；二級代理商直接介紹一個新加盟者，則可獲返利3000元，其上面一級代理獲返利800元；如果一級代理商直接介紹一個新加盟者，則可以獲返利3800元。

　　通過“一級、一級半、兩級、三級”的晉級制度，上海家帝豪公司在2009年11月24日至案發期間，在全國共計發展代理商64011人。

　　代理商違法獲取暴利，最高獲利達170萬餘元

　　家帝豪公司的收益實質上來源於加盟者繳納的費用，而非正常的商品經營利潤，公司收取的資金10.9億余元並未用於所謂保值、增值的消費養老項目，而是大多用於曹建華等高管的個人花用、分成及代理商的返利。

　　其中，4000余萬元被轉入曹建華夫妻個人證券賬戶，4000余萬元被曹建華用於個人購房，700余萬元被曹妻在案發後轉入朋友賬戶，市場部經理項萍獲取分成2400余萬元、市場部副經理方伯年獲取700余萬元，眾多公司代理商個人也獲取了從數萬到百餘萬元的返利。

　　據統計，在家帝豪公司系列傳銷案中的近80名代理商中，發展會員人數達120人以上的就有55名，其中4人發展會員在1萬人以上，最多的一人發展會員高達2.3萬餘人。這些代理商絕大多數獲取了高額違法所得，有6人個人違法所得在50萬元以上，其中最多一人獲利達170萬餘元。

　　初中文化的龔某知道家帝豪公司從事傳銷活動，也知道公司被處罰，但她覺得“公司只是被行政處罰，後果不是很嚴重”，像她這樣的一級代理商，可以獲得數量可觀的返利收益；被暴利衝昏頭腦的黃某，不僅丈夫是家帝豪公司的市場部副經理，自己也成為了公司的一級代理商，還把女兒的名字也拿來作為一級代理商用。

　　如今，該公司賬戶內僅剩2.8億余元，僅為收入金額的1/4，已呈資金鏈斷裂之勢，一旦家帝豪公司眾多底層代理商要求退出，公司運營將難以為繼。

　　以“電子商務”包裝公關，網路傳銷成打擊重點

　　為了讓“消費養老”項目獲得更多人的信任，上海家帝豪公司在全國範圍內開展包裝和公關手段。

　　借著電子商務模式，以“探索養老模式”的名義，上海家帝豪公司在多家知名媒體大量刊發軟文宣傳。頻繁組織專家召開研討會，以大量機構與學者的“參與”來提升自己的影響力。甚至還通過組織公益行動，或對慈善機構的捐贈，來宣傳企業形象。實際上，許多媒體報道和主題論壇，都是對中國“消費養老”模式的討論，並沒有真正探究上海家帝豪公司的經營模式。

　　據同濟大學刑事法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金澤剛教授分析，傳銷一般具有以下特徵：“拉人頭”、高額入門費、高價高獎勵、虛假宣傳等。他提醒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或選擇投資之前，要先判斷商品價格是否合常理，産品投資回報率和利潤率是否正常。傳銷所謂的“高額回報”，常常只是海市蜃樓。

　　今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印發《關於辦理組織領導傳銷活動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進一步明確了傳銷組織層級人數的認定。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為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並按照一定順序組成層級，直接或者間接以發展人員的數量作為計酬或者返利依據，引誘、脅迫參加者繼續發展他人參加，騙取財物，擾亂經濟社會秩序的傳銷組織，其組織內部參與傳銷活動人員在30人以上且層級在三級以上的，應當對組織者、領導者追究刑事責任。

　　在上海，打擊傳銷違法和犯罪活動更加注重基層防控和技術防控，重點打擊以“股權投資”、“資本運作”、“電子商務”、“購物返利”等為幌子的網路傳銷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