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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城市大學校長:軟硬體已達標的中國大學為何仍難世界一流

2017年05月08日 10:42:41  來源:中國科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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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心件”,就是一種心態、一種專業精神、一種行為習慣和思維模式,一種需要一段時間去學習、沉澱的教育者氣質,是大學教育發展不可或缺的要件。

  大學教育國際化已既成事實,並且將不斷深化。在日益激烈的國際化競爭中,港臺和大陸的大學發展迅速,在硬體、軟體上已基本達到國際標準,在國際評比中也有所進步,但至今仍很難號稱有世界一流大學、缺乏創新人才。究其原因,在於“心件”上的缺陷。

  好的大學要聘請好的人

  眾所週知,很多人都喜歡得諾貝爾獎,但是有兩種人不喜歡,一種是拿不到諾貝爾獎的,一種是可以拿到但不要的。後者在歷史上就出現了一位,就是196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薩特,因為他認為,自己的成就不是諾貝爾獎可以衡量的。

  當然,薩特的標準太高,並不適合於每一個人。但他的行為反映出一個心態問題,那就是當成就遠高於一個獎項時,就可以不需要該獎項來增加自身的光彩。

  美國高等教育獲得如此大的進步,一個重要因素是終身職位制度,它可以保護大家説話的自由。

  我在得州農工大學做系主任時,有一位叫傑克的年輕教授,不知什麼緣故與一位副校長處得不好,而這位副校長也不夠大度。有一次,傑克要評某個職稱,副校長就找到我,説讓傑克小心一點,履歷表最好不要出錯。後來,我委婉地告訴傑克要細心一些,但傑克卻直接要我跟副校長講,“不必擔心我,即使他給職稱,我還不一定要呢”。

  社會是對稱的。換言之,大學聘教授,教授也在選大學。這就好比男生交女朋友,女生也在找男朋友,不一定你的條件好人家就一定喜歡你。但是我們華人社會有一個小小的缺點,就是給別人一個價值好像施捨一樣,這是不對的。一個好的大學、好的機構,要懂得聘請好的人。這裡所謂好的人,就是要有品位,要有明確的目標。

  我在得州農工大學做系主任時面試了一位年輕人,他剛拿到博士學位,面試表現很好,但教授投票時卻有很多人不贊成。對此,我向一位教授詢問原因。那位教授説:“這個年輕小夥子不知天高地厚,我問他以後想幹什麼,他説想拿諾貝爾獎。他才29歲,腳還沒站穩,就想拿諾貝爾獎。”我聽後如獲至寶,就優先聘請了這個年輕人。前段時間,他剛剛到加州理工大學上任,是最高星級的講座教授,我為他的成功感到高興。

  大學教育須克服“心盲”

  有一種拼圖遊戲,很多人都玩過,它分成很多塊,正面是圖案,背面是白紙,幼兒園的小朋友十秒就能拼出來,但我們可能十分鐘都拼不出來。因為小朋友是看著正面的圖案拼,我們是看著背面的白紙拼。這就説明心要對,要知道問題的重點,否則就會心盲,即只看到問題的一面,而看不到另一面。

  大學教育同樣存在心盲問題。

  前段時間,我看到一個新聞,一位醫學院教授在教課,下面的學生不是玩手機就是打瞌睡。結果,媒體就譴責這些學生,説他們浪費國家資源,對不起人民的感情、父母的期待等。可是,這些醫學院的學生考試都通過了,最後也都畢業了。所以我認為,這位教授的課是沒有用的。而這樣的課,在我們的大學裏有很多。

  這就是心盲。

  我畢業于臺灣清華大學。當時,我需要拿夠154個學分就能畢業;到美國時,美國的大學是136個學分;等到在得州農工大學做系主任時,已經改成了120個學分畢業;最近,又有大學提倡100個學分。對此,很多人都反對,怎麼學分越教越少呢?但是我們都知道,在美國,大學生很辛苦,學分雖然少,學習分量卻很重,老師上課講得少,學生的作業研究卻很多。

  所以,學分需要那麼多嗎?教授講話需要那麼多嗎?我認為並不見得,如果是好的教授、好的課堂、好的大學,課業要減少,學分也要減少。

  關於心盲,我有四句話:眼盲政迷茫,科技教自強,碎紙分合難,翻轉離心盲。取其中間四個字,就是“政教分離”,是説我們的政策要與教學研究脫離開來,才能克服心盲。

  舉個例子,2011年3月11日,日本地震引發了海嘯,波及福島核電站。我們知道,核電站的反應爐可以達到一千多攝氏度,需要利用水迴圈把它冷卻,水要迴圈就需要電力,但電力系統被水浸壞了。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就是把海水抽進來迴圈。但是日本人不肯這樣做,因為建設一座核電站大約需要一百億美元,海水一澆,一百億就泡湯了。後來就發生了福島核電事故。

  如今,這一事件已經認定源於管理問題。核電的管理規格非常高,實行電廠、學術界與政府三方制衡,而這次三個監管單位産生衝突,是因為三個主管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同學,這就導致了“産、官、學三棲”問題,最終導致監管失敗。

  硬體與軟體之外還要有“心件”

  前文提到,我國至今仍很難號稱有世界一流大學,原因在於“心件”上的缺陷。而所謂“心件”,就是一種心態、一種專業精神、一種行為習慣和思維模式,一種需要一段時間去學習、沉澱的教育者氣質,是大學教育發展不可或缺的要件。

  我們的大學有宏偉的校舍、先進的設備,有完備的制度、從優的政策,但這些硬體、軟體終究要靠人來運作使用、溝通協調。如果“心件”不彰,即使硬體、軟體齊備,也不過是緣木求魚。

  説到“心件”,具體可以分為三個方面,一是從大學教授、大學行政人員的角度看,二是從學生的角度看,三是從社會的角度看。

  其中,前兩者有一個共同之處——如果一位教授不愛大學的話,他的教學就是空的,因為心是空的;如果一個學生不愛大學的話,他的學習就是空的,因為心是空的。

  舉個例子,我們都知道比爾·蓋茨,他因為對大學不感興趣就離開了。在美國,像他這樣的人很多,但是在中國卻很少,因為學生進入一所大學後,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都要等到最後拿文憑。可如果不喜歡,學業上就不會有成就。

  説到底,硬體跟軟體在一起,如果沒有心的話,就是空的。

  所以關於“心件”,我也有四句話:心空教亦空,上心研乃心,硬體合軟體,總欠一心件。取其中間四個字,就是“教研合一”,是説建設“心件”,要堅持教研相長、教研合一,教授既要教學,更要做研究,並以研究成果輔助教學,以教學實踐促進研究。教學內容需要不斷更新,避免陳腔濫調;研究需要重視創意創新,避免拾人牙慧;教學與研究須經得起評鑒,避免自説自話。

  一所大學要發展好有很多因素,很難講一定要怎樣才可以。我並非説大學的硬體、軟體不重要,只是覺得在所有因素裏面,“心件”也很重要。(作者係香港城市大學校長,本報見習記者王之康整理)

  (原題為《大學教育,“心件”不可或缺》)

[責任編輯:郭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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