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公權力運作實在太過隨意,人治的色彩太濃重。天價會議費就是典型:一些預算別的地方不好出,就將之“打包”、“夾私”裝進會議費這個筐,看似聰明,實則混亂——人大的審議在哪?人大的關口又在哪?
廣州公開會議費驚動了新華社,日前新華社以《一年花費上千萬每天開會數百人?》為題發表了一篇不算短的報道,介紹了廣州公開會議費的一些情況,也提出了一些疑問。當然這些情況和疑問廣州本地媒體早已做過多次報道,只不過這次由新華社再次提起,就具有了更大範圍的影響和效力,竟是國家通訊社。
新華社對廣州率先公開會議費表達了讚許。我相信廣州的這種情況在全國一定所在多有,只不過因為廣州率先公開,就成為了樣本被人們“指指點點”,分析來分析去。這也算是廣州為中國社會的轉型進步作的一個貢獻吧,畢竟這些問題普遍存在,需要有一個樣本來加以剖析,否則總是藏著掖著,問題就永遠也得不到揭露,更遑論解決。
廣州的天價會議費,本土輿論其實分析得已經相當透徹、深入了。我覺得這其實包含幾個層面的問題,首先當然是預算的不民主。號稱“第四公”的會議費跟其他“三公”一樣,其公開的過程充滿無數亂象:公開時間不統一、格式不統一、數據不統一、口徑不統一,甚至還有哪些至今還沒有公開,公眾也無從知曉。這些我認為歸根結底是因為沒有實行真正的預算民主。什麼是預算民主呢?我的理解是公共財政的每一分錢如何使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條列清楚報給人大審議;人大充分行使自己的職責,對每一分錢該不該花、該怎麼花都審個通透,然後表決,通過以後交給政府去施行--如果被否,那就對不起,預算重新做過。如果做到這一點,怎麼可能會出現所謂統計口徑不統一、數據打架,公眾一質疑居然要忙不迭地修改數據的咄咄怪事?
從一個更高的層面,我認為是我們的公權力的運作不規範。我們老在説法治法治,首先就是政府必須依法主治。如何依法主治呢?就是一切行政作為都必須要依照規章和程式——法律就是最高形態的規章。規章由所有社會成員共同參與制定,相當於大家訂立了一個契約,所有人都必須共同遵守,政府更是責無旁貸,只有這樣,公權力的運作才是規範的、可控的、可預期的。但現在我們看到,我們的公權力運作實在太過隨意,人治的色彩太濃重,人治本質並無實質改觀。天價會議費就是典型:一些預算別的地方不好出,就將之“打包”、“夾私”裝進會議費這個筐,看似聰明,實則混亂——人大的審議在哪?人大的關口又在哪?
提到天價會議費,我覺得也是個契機,是時候反思、檢討一下名目繁多的這會議那會議了。新華社引述珠三角某市一名市直處級幹部的話説,儘管中央要求壓縮文山會海,目前機關會太多仍是不爭的事實,幾乎每個工作日都有會,有時候一天三、四個會,工作就是開會,開會就是工作,“從根本上講,會議費預算公開,壓縮會議費,都得從減少會議開始,可開可不開的應該不開。”這樣的事其實我們大家都聽説過,有些只怕更離譜。怎麼會這樣?是什麼導致了我們這種工作就是開會、開會就是工作的怪現狀?真該好好研究一下。我想機構臃腫、形式主義盛行應該是重要原因,充斥假話、空話、大話、廢話的各類會議和會議費都該反思一下了!
( 曾德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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