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17日上午10點,昔日山西柳林首富、山西聯盛集團實際控制人邢利斌被訴案件將在香港聆訊。對於大眾而言,你可能沒有聽説過煤老闆邢利斌,但是7000萬嫁女事件卻一定“如雷貫耳”。從嫁女的“一擲千金”,到負債纍纍和隨之而來的訴訟,這位中國式“土豪”的落寞也給世人帶來無限的感嘆。
債務困境未解3億資産或再遭凍結
據星島日報報道,曾于2012年豪擲7000萬人民幣嫁女的山西煤礦老闆、聯盛集團董事局主席邢利斌,近日遭興業銀行全資附屬的興業金融租賃有限責任公司向香港高院起訴,指在內地法庭向邢利斌與其妻興訟,要求高院先頒令禁制二人處理在港的資産。
據報道稱,原訴人為興業金融租賃有限責任公司,根據資料顯示,其業務主要替電力、鋼鐵及煤炭等行業提供融資服務。興業金融指控,由於該公司正于天津市經濟技術開發區人民法院,向2名答辯人邢利斌與其妻李風曉就商業問題興訟,遂要求法庭禁制二人處理及調動在港的資産,以等待有關案件的判決。申請公司要求需要禁制處理的資産,包括二人擁有、或透過邢的公司持有的首鋼資源的股份,以及李持有的淺水灣南灣道B elgravia物業,而就限制邢處理資産金額便高達3.35億元人民幣;同時要求二人申報,于本地及海外每項價值1萬元的資産。數據顯示,截至2013年12月20日,邢利斌尚持有4.95%首鋼資源股份,約2.62億股。按照截至1月10日收盤價計算,如若套現可得近5億人民幣。
事實上在此之前,由於煤價持續下跌等原因,這位呂梁首富所在的聯盛集團早已入不敷出,負債百億幾近崩盤,“陷入債務困境”的消息也已傳得沸沸颺颺。剛剛過去的2013年11月29日,柳林縣人民法院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宣佈正式受理山西聯盛能源有限公司及其下轄公司等12家企業的重整申請。根據柳林縣人民法院公佈的數據顯示,聯盛集團的金融負債接近300億元,財務費用居高不下,嚴重缺乏債務清償能力。不僅如此,2013年以來,聯盛集團還面臨著欠繳稅款、職工養老保險金、工程款、材料設備款等諸多欠款問題,此外,還有10多家民營企業與聯盛集團有擔保關係,涉及信貸資金200多億元。另據報道,一份名為“聯盛融資及對外擔保情況彙報”的材料顯示,截至2013年9月底,該企業對外融資總額為268.07億元,其中銀行借款餘額超過153億元;信託借款餘額超過73億元。聯盛目前的債權人包括國開行和多家上市銀行以及信託公司在內的金融機構(部分為山西省或太原市分行)。另一份名為“聯盛債務重組框架方案”的材料顯示,該企業總負債320億元,其中金融機構260億元,民間融資40億元。
重整的消息公開後,涉及其中的銀行、信託等諸多金融機構以及當地政府都大為意外。據悉,國開行等14家金融機構即聯名向山西省委、省政府報告情況,請求政府出面協調聯盛重整事宜。之後,山西省金融辦召集山西省銀監局、人民銀行太原中心支行及14家金融機構召開相關協調會。會上,債權人銀行曾要求聯盛集團撤回申請,請求政府調查聯盛重整。
據悉,聯盛提出重整申請事出突然,並未與任何債權人溝通。按照《企業破産法》的規定,企業申請重整有兩種情形:債務人或者債權人直接向人民法院申請對債務人進行重整;債權人申請對債務人進行破産清算的,在人民法院受理破産申請後、宣告債務人破産前,債務人或者出資額佔債務人註冊資本1/10以上的出資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重整。而就在2013年的8月份,邢利斌還信誓旦旦地反駁傳聞中的負債危機,稱企業一切正常,佔到聯盛集團90%以上的煤焦板塊總資産506億元,負債315億元,負債率62%以上。邢利斌稱這一比例屬於正常範圍內。
據悉,聯盛集團董事局主席邢利斌正嘗試同債權人達成和解協議,希望直接實現資産重組、債務重組和企業重組。若不能成功,山西省政府層面將重新按法律程式處理此事。
明星煤老闆的喜與憂
據説,在山西,邢利斌是一個“貶褒”俱存的人物符號。他在山西本地曾經堪稱首富級別的巨鱷,一手運作著山西省最大的民營煤炭能源集團聯盛集團,聯盛集團産能近4000萬噸,員工近3萬人,佔柳林縣人口的10%。邢利斌在曾2011年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上,以44.8億元的個人財富位列第244名。
而他真正受到社會關注還是源於其“7000萬嫁女”,一時間邢立斌成為中國“土豪”的代言人。2012年3月18日,邢利斌斥鉅資在海南島三亞麗思卡爾頓酒店為女兒舉辦大型婚禮,並邀請了很多明星到場表演。據知情人透露,這個盛大的婚禮總費用超過7000萬人民幣。男方李波,其父是湖南某房地産商,女方嫁粧是六輛法拉利跑車,婚禮非常轟動。
這樣一位明星“土豪”有過輝煌的發家史,但或許也註定了如今的“陷落”。按照聯盛集團副總經理馬永明的説法,資金鏈的斷裂的原因有很多,除了外部政策和經濟環境的因素外,我們擴張太快、步子過大,並且擴張成本過高都造成了資金緊張。
資料顯示,在2011年的山西煤改中,呂梁市是民營煤企最多的地區,聯盛集團與邢利斌則是其中最搶眼的明星。2002年,煤炭行業正處於極度疲軟的階段,只有2億元財政收入的柳林縣決定轉讓下屬的興無煤礦,當時興無煤礦雖然年産60萬噸,但負債接近2億元,欠發工資近5000萬,當地許多國企都不願意接盤。邢利斌則以8000萬元的價格接收了興無煤礦的經營權,並承擔了1.93億元的債務和3.1億元的資源價款。借助於此,邢利斌很快地站在了山西煤老闆前列之中,也由此開始了組建山西聯盛集團,此後的一系列擴張收購也頗有“興無煤礦”收購風格。2008年7月,興無煤礦、金家莊煤礦、寨崖底煤礦在境外成功上市。2009年9月,聯盛集團又與華潤電力合作,先後在中陽、交口、石樓、孝義縣等縣收購了39對礦井,整合後形成了煤—焦—化、煤—電—水泥兩條産業鏈。
從2003年7月起,聯盛集團就參與柳林縣的教育體制改革,投資將原來的柳林縣四中改製成為民辦的聯盛中學,並將其發展成為聯盛教育園區。2010年,聯盛集團又涉足農業項目,計劃用十年時間投資建成山西最大的生態農業示範園,總投資預計100億元。據公開資料顯示,截至目前,聯盛集團已經給聯盛教育園區投資10多億元。而在聯盛農業生態文化園區的項目上,聯盛集團已經投資38億元。柳林縣從2002年財政收入不到2億元,到2012年突破80億元,聯盛集團的貢獻就佔到1/3。柳林縣不但脫掉了貧困縣的帽子,而且成為全國百強縣之一。曾幾何時,在柳林當地,聯盛集團投資的聯盛教育園區、聯盛農業生態文化示範園區和聯盛集團一樣都被當作當地“名片”。而聯盛集團或邢利斌也並不忌諱與其當地政府的良好關係,在2011年的那輪被稱為“國進民退”的煤炭資源整合之中,聯盛集團成為為數不多被保留的民營煤企,在柳林縣24個較大煤礦中,聯盛集團佔了1/3。
富而不貴的中國式“土豪”
“土豪”一詞如今已經風靡全球。中國式“土豪”如邢利斌般不在少數,而一時風光後落寞,甚至成為“負翁”的也比比皆是。而喧囂之中,土豪“拼富”的競賽也從未停止。
正如一位人士所言,用一個詞來概括“土豪”,就是富而不貴———這個群體最大的缺陷。在物質財富逐漸豐盛之後,有些新富群體自然地會更希望被尊重、肯定。於是乎,有些“土豪”學習打高爾夫、騎馬等西方貴族運動,以為這樣就能變成貴族了,就如一個粗鄙的人不可能因為穿上聖人的衣服而成為聖人一樣,“土豪”似乎沒有找到通往貴族的路。
美國《外交政策》雜誌網站2013年10月15日一篇題為“來見見中國的貝弗利山人”的文中寫道,“在新浪微博上,他們被提及超過5600萬次。人人想做他們的朋友,但沒人喜歡他們。他們似乎無所不在,揮金如土;但他們難覓行蹤,回避媒體。他們對奢華的熱衷成為全球奢侈品行業的支柱,他們也因品味差而遭鄙視、嘲笑和抨擊。他們就是‘土豪’———‘土’意味著土氣或粗野,‘豪’意味著顯赫、華麗。他們是中國的‘貝弗利山人’(美國著名情景喜劇,又譯‘豪門新人類’,講述一暴發戶家庭遷到富豪名人聚居的貝弗利山莊居住的故事———編者注)。‘土豪’擁有暴發戶的藝術鑒賞力、新貴的社交禮儀以及新富的花錢習慣。”
在美國媒體眼中“看起來,中國的中産階層很矛盾:新富們不新不舊,不倫不類。”就在2013年的9月某一天,好萊塢明星雲集青島,參加彭博社所稱的中國首富王健林旗下一個電影城的揭幕式。中國網民稱之為“土豪盛宴”和“豪萊塢”慶典。名流們與穿著制服的保安們摩肩接踵;上了年紀的當地人表演中國戲曲;安徽省一不知名女士送給女婿一輛價值約400萬元人民幣的賓利車作為結婚禮物。
有網友總結了近些年來的“土豪”:從戴金鏈子轉成戴佛珠,從喝白酒轉成喝紅酒,從西裝領帶轉成中衫布鞋,從搓麻將轉成打德撲,從開賓士轉成跑馬拉松,從遊山玩水轉成山中辟穀,從投資夜總會轉成投資拍電影,從狐朋狗友轉成E M BA同學會……
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高利民指出,從社會階層變遷的角度看,“土豪”這個別稱,曲折反映的是階層的向上流動並且在加速流動的現實。中國的中産階層升級正進入“拉長陽”的階段,按照美國波士頓諮詢公司的口徑,2010年這一階層的人數是1 .45億,到2020年,將大增至4 .15億,凈增2.7億。不止如此,中産階層本身正毫不停頓地向上流動,進入富裕階層(2020年達到2.8億)、非常富裕階層(2020年達到1.6億)。這個“毫不停頓地、大規模向上流動”對應了一大簇身份重定位、身份升級行為。大規模身份向上流動,不僅會對向上流動的當事人産生重大影響,對相關被動重定位人群的影響幾乎同樣強烈,某種情形下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土豪”兩字,其濃烈的褒貶氣息背後,隱秘著的正是對“僭越”標簽的張貼。上海市心理學會副會長、復旦大學心理學系主任孫時進教授也指出,中國的“土豪”群體在緩慢進步,這也預示著國人在溫飽完成之後,對精神文化産生強烈需求。中國‘土豪’們也正在努力探索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新的人際關係,尋找屬於自己的精神家園。但從“土豪”到真正的“精神貴族”,還需要適當的方式來引導。
[責任編輯: 楊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