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用銀行送的消費碼免費吃了冰激淩,之後在超市用10次積分換購了300元商品。午飯刷信用卡,半價吃大餐。飯後搶了電子優惠券,18元看電影。坐地鐵回家時,用‘掃碼有禮’在自動販賣機上買了兩罐檸檬茶,總共2元。今天共消費51元,享受了價值463元的消費體驗。”這是網上廣為流傳的關於“羊毛黨幸福生活”的經典描述。
熱衷於蒐集各大電商、銀行、實體店等平臺的優惠促銷資訊或免費服務,用相對低的成本甚至零成本獲得物質實惠,這種行為被形象地稱為“薅羊毛”,而喜歡“薅羊毛”的群體則被調侃為“羊毛黨”。
從最初的搶奪免費福利和優惠券,到近年來扎堆P2P網貸平臺,“羊毛黨”逐漸從分散個體向組團集聚發展,甚至形成了有組織、有規模的職業“羊毛黨”。
靠註冊返現和賺佣金月“薅”千元
打開手機刷優惠資訊,是“羊毛黨”陳一菲每天必做的事情。
在陳一菲經常瀏覽的“薅羊毛小分隊”微博頁面上,《工人日報》記者看到,從手機膜到玫瑰花,從考研詞彙到家居用品,各類優惠資訊琳瑯滿目,而她需要做的就是,看見便宜“好貨”趕緊出手。
除了購買物美價廉的商品,陳一菲還熱衷參加領取免費福利、搶紅包、贈話費等活動。
在陳一菲眼中,“羊毛黨”是“精打細算”且善於獲取資訊的人。她加入了好幾個網路社交群組,大家在這裡共用優惠資訊,有“羊毛”一起“薅”。
去年12月,陳一菲被朋友拉進了一個叫做“網貸羊毛黨”的QQ群。群裏共有近400名成員,每天人數都在增加。
“3天新手標:3000立返30,5000立返50,10000立返80”“10000十天收益120,一個月收益350”……起初,群裏刷屏的“行話”讓陳一菲“一頭霧水”,不過她很快摸清了其中的“套路”。
“簡單説,就是一些P2P網貸平臺註冊、綁卡後可以返現金或者贈送體驗金,邀請新用戶註冊還可以獲得額外獎勵。”陳一菲舉例説,比如,平臺規定新用戶實名註冊後贈送15元,滿20元可以提現。“羊毛黨”就會通過簽到、做任務、分享等方式,賺滿20元成功提現。而一般邀請新用戶註冊的佣金每單在5元~30元不等。
幾個月來,陳一菲通過註冊返現和賺佣金的方式,每個月能“薅”到千元左右的“羊毛”。
職業“羊毛黨”為平臺導流
記者在幾個“羊毛黨”QQ群裏觀察一週後發現,這個群體有著獨特的生態:發佈資訊的職業“羊毛黨”和散客“羊毛黨”共生共存,利益纏繞。
散客“羊毛黨”常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遊走于各個“羊毛群”,有羊毛就“薅”一把,主要靠註冊返現、邀請獎勵和渠道返利賺些小錢。掌握“羊毛聯盟”資源的“領頭羊”則在群裏充當“意見領袖”,依靠不斷壯大的“羊毛黨”隊伍刷單刷量獲取高額收益,而在職業“羊毛黨”的背後往往有專業運作團隊支撐。
記者在一個名為“P2P薅羊毛客”的300人QQ群裏,詢問了一位網名為小婷的職業“羊毛黨”。她表示,自己手中這樣規模的群組有4個。
據小婷透露,為聚攏人氣、吸引投資者,不少P2P網貸平臺在發展初期或者活動期間都會主動對接“羊毛黨”團隊,求被“薅”。“這就相當於同一個品牌在不同的網購平臺都有網店,這些網店最終都在為同一個品牌導流。”
此前,有媒體報道稱,一些職業“羊毛黨”可以月入數萬元。而一些瘋狂刷單者會用幾百個手機號、身份證、銀行虛擬卡對同一活動進行狂“薅”。
平臺“反薅”“羊毛黨”卷款跑路
P2P網貸平臺想借助“羊毛黨”推廣産品,“羊毛黨”想利用平臺優惠活動謀利,在看似“雙贏”的合作關係背後,卻有著“相愛相殺”的糾結與矛盾。
一方面,“羊毛黨”在為P2P平臺帶來高人氣的同時,也存在惡意組團“薅羊毛”、誘發平臺擠兌的現象。事實上,大多數“羊毛黨”並不會真正轉化為平臺用戶,他們帶給平臺的往往是人氣爆棚的假像。而此時,由促銷政策引來的大量“羊毛黨”短期套現很容易讓平臺運營出現問題。此前,融金所、網信理財等平臺均公開表示自己是“羊毛黨”的受害者。
另一方面,P2P平臺“反薅”“羊毛黨”的情況也並非孤例。個別平臺在瀕臨倒閉時會通過密集推出大量投資或註冊優惠等方式,吸引“羊毛黨”入場,隨後卷款跑路。一旦踩雷,“羊毛黨”不僅佔不到便宜,還會元氣大傷。同時,由於平臺投資有約定期限,而這段時間也存在平臺卷鋪蓋走人的風險。
去年以來,P2P平臺拉開行業合規整改大幕。與此同時,各大平臺紛紛降息,多家長期高返平臺相繼出現逾期或提現困難,寄生在P2P平臺的“羊毛黨”群體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
在“羊毛黨”的社群裏,各類“羊毛”資訊仍在此起彼伏地閃爍著。不過,不論是散客“羊毛黨”陳一菲,還是職業“羊毛黨”小婷,她們都清楚,對於P2P網貸平臺,過去那種高收益和高返利的燒錢模式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責任編輯:郭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