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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伯庸:在遼代貴妃墓尋找創作靈感,小説將拍影視劇

2017年01月11日 10:35:10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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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肅的考古挖掘現場究竟是什麼樣?現今流行的盜墓題材小説有多少真實可信度?作家親歷考古現場又會有怎樣的神遊?1月7日下午三點,歷史類暢銷小説作家馬伯庸在上海建投書局四樓的閱覽室為其新書《長安十二時辰》舉辦了讀者見面會。他在見面會上發表了“文學如何從考古中汲取靈感”的演説,分享了去年自己探訪考古現場的有趣經歷,為讀者解答以上種種困惑。

馬伯庸:在遼代貴妃墓尋找創作靈感,小説將拍影視劇

活動現場

  探秘遼墓考古現場

  2016年某個清冽的早晨,馬伯庸接受“ELLEMAN睿士”雜誌社的邀請,前往內蒙古自治區多倫縣探訪“2015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之一遼代貴妃家族墓葬。出生在遼代文化、政治中心赤峰的馬伯庸,自認為與遼文化很有淵源。在高中時期,他就閱讀了內蒙古著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也是主持此次遼代貴妃墓考古隊隊長蓋之庸先生的著作《扣開遼墓地宮之門》,對遼代墓葬充滿興趣。

  馬伯庸説探訪遼代蕭貴妃墓抱著兩個目的:一是現今網上能找到的對這座遼墓的報道很有限,有必要去現場考察一番;若向蓋之庸先生當面請教,就能從專業的角度了解地下考古工作。二是從文學角度看有什麼八卦和故事能挖掘,以便激發創作靈感。

  到了現場後,馬伯庸發現這個貴妃墓的規制很特別。雖然它是高規格墓地,但是只有一個主墓室,兩邊沒有耳室,在貴妃墓的左右約三米處各有一個骨灰墓,這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現象。原來這位蕭貴妃原先是皇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被貶為貴妃回到多倫縣,因而沒有按常規隨葬在遼代皇帝陵中,而是就近埋葬于她們蕭氏家族的領地。面對這種反常現象,他有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是不是貴妃被貶了後,皇上不讓她以正式皇后身份陪葬,蕭家人心疼她,又不敢違背皇帝命令,就在兩側修了骨灰墓權當耳室,算打了個擦邊球?哪知蓋之庸先生聽後特別無奈地説:“你們文學家可以有這樣的想像,但我們做學術的只能根據所見的事實,有一説一,不能輕易下結論。”

  在古墓現場,馬伯庸果然發現了不少值得寫入小説的有趣細節,例如通往貴妃墓的兩側護壁。其貌不揚的護壁其實暗藏玄機:護壁的磚與磚之間不用泥漿抹上,而用沙子和著磚壘起,這是古代防盜機關。磚用幹沙砌上,然後用土填滿墓道,這樣盜墓賊一旦挖完土,往墓道裏一走,墓道就坍塌了。他從考古人員那裏了解到,傳説中墓地裏的一些機關,比如滾石、亂箭穿射等等,都是後人杜撰。

  在見面會現場,他多從專業的角度向聽眾介紹考古知識,比如洛陽鏟的使用、墓地的定位方式等等,力圖澄清公眾對考古工作的誤解。針對這個話題,現場也有聽眾提出考古和盜墓是否都是在破壞古人墓葬甚至驚擾古人長眠這一困惑。馬伯庸説他也曾就這個問題請教過蓋之庸老師,對於古墓而言,現在中國考古界主要施行搶救性挖掘。一般考古人員不會主動去挖掘,除非因為自然原因,比如地震等導致墓穴坍塌,或發現有盜墓賊在盜墓,考古人員才趕緊挖掘保護起來。即使考古人員能準確探測出墓地的位置,國家也有相關政策規定不準隨意挖掘。這也是考古和盜墓的本質區別:考古是人文性質的工作,以敬畏和尊重之心所進行的理性、科學研究,會意識到主動挖開墳墓對它的損害,以及挖墓倫理等因素,所以多采取保守和保護的態度。相反,盜墓行為就不會有這樣的人文、科學和倫理意識和訴求。

  他還透露自己在考古工地注意到的一個細節,蓋之庸老師等考古工作人員駐紮的營地,是建造于山洼裏的一片小沙地上的簡易工房,之所以要建在沙地上是為了不破壞周圍植被。從這一個細節,就能看出考古人員的用心,他們的工作性質與盜墓有本質不同。盜墓是純粹以金錢為目的,而考古要解決歷史問題。現在公眾多誤認為考古挖出來的文物越值錢,意義就越大。其實考古不只是挖出值錢的東西,其目的更是印證史書上的記載,或糾正史書上的錯誤。

  文學作品轉變為影視IP

  在談及新作《長安十二時辰》時,馬伯庸坦言自己是在進行相對合乎邏輯的編造。作品最初的靈感是想寫出美劇《反恐24小時》(24 Hours)的節奏感,但古代資訊通訊不像美劇裏沒那麼快,為了讓書裏主角迅速地獲得資訊通信,就構想出長安城每隔八百米有望樓,人們在往樓上用旗子或燈籠來傳遞摩斯電碼一般的資訊,這樣傳遞資訊的速度就比較快了。這個想法從烽火臺傳送資訊的方式而來,雖然沒有考證的依據也還算合情合理。雖説文學作品總有杜撰處,但要追求一種有依據的、負責的杜撰虛構。

馬伯庸:在遼代貴妃墓尋找創作靈感,小説將拍影視劇

《長安十二時辰》著眼于唐天寶三年元月十四日的長安,將暗戰、綁架和毀滅長安城的驚險元素全部融于短短十二個時辰之內。

  在創作過程中,作者可以通過增添合乎邏輯和情理的細節來設置代入感。很多古代小説中的機構其實是現代社會中的産物,但是在小説中要將它們巧妙包裝下,符合當時的語境,比如起個符合當時風格的名字,顯得煞有其事。關於這一點,馬伯庸以一本對自己産生重要影響的小説《謀殺金字塔》作為例子。故事講一個官僚機構盛行的古埃及,作者就是將現代的官僚機構換了個古埃及的名字和載體,所以大家看起來既熟悉又新鮮。在新作馬伯庸別出心裁地附了張長安城地圖,是他根據長安城的歷史考古資料而繪成,這也是希望能讓讀者讀起小説來更有歷史空間代入感。

  馬伯庸還認為,指望在小説中獲得知識,區分什麼是真實的知識,什麼是杜撰,是很不現實的想法。就他自己的小説而言,書中的一些業內常識,比如古董鑒定之類,一般是根據真實而來,只不過小説家會用比較神奇的語氣表達出來。至於具體怎麼分辨,要具體分析,有些特別誇張的一看就是編的。作者之所以這樣寫是為了能讓讀者對歷史和真實産生興趣,例如讀者看了歷史小説後,會自發地去查閱資料,看看什麼是真的事跡,什麼是編的。小説就是把鑰匙,讓讀者提起對歷史中某物品産生興趣後會自然而然地去找尋答案。

  身為作者的他目前大部分時間不看小説,而是上知網找尋歷史論文。雖然很枯燥,但是當對它們懷有足夠多的興趣之後,那些枯燥的論文看起來也會很過癮。尤其當要寫作時,將那些論文中的知識都吸收過來,自己調製出各種各樣的細節出來,這是一個爽快的過程。也正是因為對於知網上歷史專業學術論文的需求,催生了他要給惠及自己良多的幾位學術工作者付費的想法。而這一想法落實過程中引發的一些列吊詭事件,也成為大家前段時間熱議的話題。

  近年來隨著《鬼吹燈》和《盜墓筆記》等作品相繼改編成影視劇和電影,影視IP熱也成為讀者們關心的焦點。《長安十二時辰》最初就瘋傳開拍同名電視連續劇,因為這部作品和大熱美劇本就有天然親緣關係。借由此次見面會,馬伯庸向觀眾透露,自己的一些小説,如《三國機密》、《古董局中局》等已經在籌備開拍事宜;《長安十二時辰》、《風起隴西》等也在籌備劇本改編事宜。與其他一些暢銷小説作家親力親為作品影視化不同,他沒有參與劇本改編或拍攝事宜。

  馬伯庸非常風趣地解釋道:“不然我寫劇本動不動就是:‘戰場上一望無垠的士兵。’導演看到就要哭了,找群眾演員不容易;或動不動就是‘幾束陽光溫柔地照射到屋裏。’導演又要哭了,小説能隨便發揮,但劇本要可視化、可拍化。所以術業有專攻,我充分尊重編劇的工作。”(文/楊翼然)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