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達夫手稿首次完整影印出版 後人收集花大力氣

原文配圖：鬱達夫的中篇小説《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

　　本報訊 鬱達夫中篇小説《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影印本前天在上海圖書館首發，這是鬱達夫手稿首次完整出版，填補了文學史上一個空白。在當天的專家研討會上，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陳思和表示：“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史上，鬱達夫是未得到公正評價的一位重要作家，特別是近十年來，鬱達夫研究反而趨冷。希望以此手稿本出版為契機，深入開掘這位多面作家的文學史價值。”

　　鬱達夫手稿存世罕見

　　與同時代作家相比，鬱達夫的手稿存世很少。在華東師大中文系教授陳子善看來，《她是一個弱女子》 手稿本的影印問世，對鬱達夫手稿的研究是零的突破，對整個鬱達夫研究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她是一個弱女子》是鬱達夫繼《沉淪》《迷羊》 之後出版的第三部中篇小説。小説以1927年“四·一二事變”前後至“一·二八事變”為背景，以女學生鄭秀岳的成長經歷和情感糾葛為主線，描繪了她和馮世芬、李文卿三個青年女性的不同人生道路和她的悲慘結局。

　　陳子善介紹，對《她是一個弱女子》的評價長期以來毀譽參半。湖風初版本問世不到四個月，就有論者撰文説，“在結構和文章上都並不十分出色，可是它的描劃人物都是非常成功的。作者本是這方面的能手。他寫鄭秀岳的弱，寫李文卿的不堪，都能給予讀者一個永遠不能忘記的形象。這是不依靠文字堆琢的白描的手段，在國內作品中很難找到類似的例子。”隨著認為鬱達夫作品有很大消極面的看法佔據統治地位，《達夫全集》 胎死腹中，《她是一個弱女子》自然也無法重印，更難以展開探討了。直到1980年代改革開放以後，《她是一個弱女子》才在問世半世紀後首次編入《鬱達夫文集》重印。

　　郁氏後人保存費盡心血

　　《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書于名為“東京創作用紙”的200格（10×20）稿紙上，共154頁（絕大部分一頁二面，也有個別一頁一面），又有題詞頁1頁，封面有鬱達夫親書書名。除了封面略為受損以及第21頁左面撕去一部分外，整部手稿保存完好。

　　歷經80多年風雨滄桑，手稿得以完好保存，郁氏後人功不可沒。鬱達夫長孫鬱峻峰介紹，《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何以被保存在達夫故居，目前並無史料明證。根據歷史線索判斷，該書稿由鬱達夫自己帶回老宅並被後人保存是一種可能性。

　　還有另一種可能。1965年春，在富陽街頭，有人從一擔舊書刊中偶然撿出一冊紙張泛黃的日記本，驚異地發現是鬱達夫的日記，於是向貨主買下，寄交北京中國作家協會。中國作協將此交給《人民日報》副刊部進一步鑒定，確認係鬱達夫自1929年9月8日至次年6月17日的日記。當時，鬱達夫長子鬱天民也正著手收集整理鬱達夫資料以編輯《鬱達夫詩詞抄》，聽説這個消息後，花費了很大精力在富陽城鄉各處進行收集，一批珍貴的文史資料得以倖存——據説，因為日本紙張又硬又挺，被商家用來壓在酒缸、鹹菜缸上，用作封口的材料。《她是一個弱女子》的手稿在不在此列，不得而知。

　　對天才別有意味的紀念

　　翻閱這部《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本，打開第1頁就有不小的發現。《她是一個弱女子》初版本題詞上印有：“謹以此書，獻給我最親愛，最尊敬的映霞。一九三二年三月達夫上”。手稿題詞頁則寫著：“謹以此書，獻給我最親愛，最尊敬的映霞。五年間的熱愛，使我永遠也不能忘記你那顆純潔的心。一九三二年三月達夫上”。後一句又被作者全部劃掉了。由此可知，這段題詞原有兩句，但最後付梓時，鬱達夫刪去了後一句。為什麼要刪去？耐人尋味。

　　經與《她是一個弱女子》初版本核對，又可知這部手稿既是初稿，又是在初稿基礎上大加修改的改定稿，頗具研究價值。手稿幾乎每一頁都有修改，大部分用黑筆，偶爾用紅筆修改，或塗改，或刪棄，或增補，包括大段的增補。有時一頁修改有九、十處之多，還有一些頁面有不止一次修改的筆跡。鬱達夫創作這部中篇小説的認真細緻、反覆斟酌，由此可見一斑。

　　此次《我是一個弱女子》影印出版，手稿採用原大影印，並參照手稿和通行本做了排印本附上，以便讀者對照閱讀。今年12月7日是鬱達夫誕辰120週年，《她是一個弱女子》手稿本影印出版，也是對這位20世紀中國文學史上極具個性的天才作家的別有意味的紀念：書比人長壽。郁氏後人表示，時機成熟時，希望把這部手稿真跡交由博物館保管留存，以供鬱達夫研究者和愛好者觀摩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