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圖書館到讀書館
從圖書館到讀書館
決定一個城市品質的,不是有多少高樓大廈,而是有多少圖書館,有多少書店,有多少人在讀書
不久前看了一篇文章《三無圖書館》,文中説:這所學校的圖書館堪稱“三無”圖書館:無墻、無門、無崗。10萬冊圖書統統躺在完全開放的書架上,在沒有任何監控設施的寬鬆環境裏,任由師生自助借閱。
人們追著校長問:“你怎麼不設圖書管理員呢?”校長樂呵呵地反問大家:“你們説,我這10萬冊藏書設幾個圖書管理員合適呢?”有人答:“6個吧。”校長問:“6個人一年的工資是多少?”回答説:“按照這裡的普通工資水準,每人月工資5000,得30萬元。”校長問:“我每年拿出30萬元養人好還是買書好?”大家不吭聲。
有人小聲問:“那書要是丟了怎麼辦?”校長説:“偷書,是因為受教育不夠,多看書就是多受教育,受教育多了,反省的機會就多了,人的境界就上層次,就算是真的曾偷偷拿過書,也會悄悄放回書架。”
大家笑校長的推理少見,問他:“那你打算一年丟多少書啊?”校長笑答:“我打算一年丟30萬元的書,要不,這30萬元也得發了工資啊。我把這沒有發下去的30萬元工資換成學生受教育的機會,多值啊。只要每年丟書不超過30萬元,我心裏就挺平衡。”
又有人問:“你查過嗎?實際丟了多少書?”校長説:“一年過去,年終盤點的時候,我們發現,原來的10萬冊書變成106000冊。孩子們説,學校越是信任我們,我們就越是要對得起這份信任,我們習慣了把自己買的書看完後也放到學校的書架上,讓它去流動。”
這故事,發生在浙江鄞州高級中學。這所學校的王校長有個夢想:把圖書館辦成“讀書館”。
我就喜歡有思想也有行動的人,也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開放,其實是基於一種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學校不再把孩子當成自己防備的對象、管理的對象,而是可以開誠佈公溝通交流的、可以自省並自行修正的個體。課外時間,圖書館裏讀書學生的多少,差不多能夠説明這個學校的素質教育水準如何。
3年前去江蘇常州實驗小學,在教學樓前的畫廊裏,一架架的圖書,就那麼在室外敞開放著。我當時覺得很震驚。一般來説,學校的圖書往往像寶貝一樣被專人看守,放在館舍裏。這裡,卻是完全開放。校長説,不怕丟書,其實孩子還會把家裏自己喜歡的書放過來。圖書,是用來幹什麼的?是讀的。這不是簡單的圖書擺放問題,從中看到一個校長的胸懷。
圖書館不是用來裝門面的,不是用來應付檢查的,不是僅僅用來硬體達標的,更不是把那些書束之高閣,用來充抵多少萬冊的數量用來炫耀的。
每到一個城市,我都喜歡逛逛那裏的大學或者圖書館。相對而言,我特喜歡號稱全國第三大圖書館的南京圖書館,在那裏無論讀書、借書都特別方便。借書、還書自助掃碼,手續完成都不需要五秒鐘的時間。在裏面讀書,你想讀多久讀多久。陽光從高大的玻璃窗投射進來,你盡可以坐在椅子上、沙發上,一本正經;也可以盤腿坐在地板、斜靠在墻上,拿一本書,歪著頭啃。絕對沒人打擾你。一樓三樓的報刊閱覽室,無論什麼時候去,人都滿滿的。裏面靜靜地,只能聽到沙沙的翻書的聲音。置身其中,感覺特別美好。
決定一個城市品質的,不是你有多少高樓大廈,而是你有多少圖書館,有多少書店,有多少人在讀書。如果地鐵裏的乘客都拿起了書,這個城市也就有希望,也就可愛了。而那些作為城市文化地標的學校呢?無論是大學,還是中小學,其圖書館藏書多少,並不特別值得驕傲,最值得驕傲的,是這個圖書館的書籍借閱、週轉、利用率是多少,有多少人熱愛讀書、在讀書,才是最有説服力的指標。
圖書館,什麼時候都變成讀書館,它的使命才算真正完成了!
邵穎華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