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女孩張菁與瑞典姑娘安娜聯手翻譯英文版《射雕英雄傳》
原標題:英譯“射雕”為金庸與西方讀者當“紅娘”
説起金庸小説《射雕英雄傳》英文版,很多中國讀者可能已經知道了譯者安娜,正是這位瑞典姑娘的執著,推動了“射雕”英譯本的誕生。今年2月份,由安娜翻譯的該書英譯本第一卷《英雄誕生》(A Hero Born)上市,至今已連印七次。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安娜還有另一個合作夥伴—— 香港長大、畢業于倫敦大學藝術史係的80後廣州女孩張菁,後者則是將於明年上市的《射雕英雄傳》第二卷的翻譯者。
張菁,也屬資深“金庸迷”一枚。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時,談起整整兩年的翻譯之旅,她認為辛苦和滿足各佔一半,“譯者就像紅娘,把作者和讀者這兩個有緣人牽在一起。我的工作,是讓更多的人了解中國小説的魅力。”
學太極以更好翻譯金庸招式
在讀者看來,如何將金庸小説中的武功招式,諸如“九陰白骨爪”、“蛤蟆功”翻譯成英文,是對譯者的一大挑戰。但在張菁看來,這些金庸自創的“專有名詞”不是最困難的,“這些名字雖然奇怪,但我們還是能從字面上去了解它的大概意思。最頭疼的是如何讓外國人領悟到武俠小説中的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張菁強調,最重要的是讓外國讀者領略到《射雕英雄傳》的武俠精神所在,她認為翻譯文學、故事類型的作品並不是將每個字或者詞簡單換成另外的語言就可以,“作者、譯者和讀者都是人而不是機器,翻譯有時是更多將背後的文化、感情、故事在特定的語言中尋找相類似的感覺,所以並不都是作字面上的對應——比如‘江南七怪’英語翻譯為‘Seven Freaks of the South’。之所以有這樣的更改,是因為這裡的江南並不是英語裏面熟悉的‘地理’,但南方是全人類都有的概念。”
為了能在翻譯中體現出金庸小説中武打場面的真實感,張菁一年前報名參加了一個太極班:“有時候我們看小説體會那些動作是一回事,但真正翻譯描述那些場面還是會感到吃力,因為你沒有切身體會過。所以我想到學打太極,真的學習一些功夫動作,去熟悉招式的順序。這會對翻譯有所幫助。”
用莎士比亞式古英語突出年代感
功夫招式之外,金庸小説中的修辭、語法、句式,也都對翻譯提出了很大的挑戰,“比如漢語幾個字就能把一個動作或是招數寫完,但譯成英語可能就會需要一長段句子;再有,金庸的小説都是半白半文的形式,這樣在翻譯時就不能完全按照現在的英語形式。最終,我們參考莎士比亞的那種‘古英語’的文風和句型,盡可能地讓讀者感受到故事是發生在離我們非常遙遠的時代裏。”
句式之外,在張菁看來,翻譯戲曲唱本和小説有著明顯的區別,“戲曲要翻譯成‘活’的文字,因為它是用來‘聽’的,需要讓演員們讀出來有味道。小説最難的地方是體量,一部‘射雕’一百多萬字,它描寫了許多故事人物,前因後果都要顧及,每個細節的前後故事對角色塑造的影響很大,所以我所運用的是通過上文下理營造氛圍,把字的多層意思表達出來。”
曾為英國皇莎譯《竇娥冤》
這並不是張菁第一次翻譯中國文學作品,此前她還為英國皇家莎士比亞劇團翻譯了《竇娥冤》。
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張菁開始了解金庸小説是從影視劇作品開始的,“最早看的是83版的《射雕英雄傳》、94版的《倚天屠龍記》,之後就迷上了金庸小説。我是在香港長大的,那邊對於古文的普及沒有內地深入,對我來説普通話和文言文的寫作就已經算是一種翻譯了。但是我本人很喜歡中國古典文學,同時我對戲曲戲劇也很感興趣。我在英國留學期間看了6年的戲劇。”
也正是因為她深厚的中英文學功底,使得翻譯《射雕英雄傳》的發起人安娜第一時間找到了她:“我和安娜已經認識十幾年了。她不僅是翻譯家還是一位文學經紀人,她對中國文學很感興趣,之前也翻譯過中國小説。她知道我很喜歡金庸的作品,所以找到我一起合作。”
按照分工,安娜譯第一、第三卷,張菁譯第二、第四卷。張菁在進行第二卷的編譯時也會參考第一卷譯者安娜的編譯風格,最大程度上與她的文風保持一致,“畢竟我們編譯的是同一個故事,基本上我和安娜每天都要就內容進行一些討論,因為她奠定了全文的基調,不能讓讀者在閱讀上感到陌生。”
譯者就像作者與讀者之間的“紅娘”
張菁還感慨,其實在國外,中國文學作品甚至是亞洲文學的翻譯作品少之又少,“國外出版社中能看懂漢語的編輯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如果想要把我國的優秀作品傳播出去,第一步就是要讓編輯拿到可以讀懂的樣本,不然就算你的作品再精彩也只能是空説而已。”她希望通過英文版的《射雕英雄傳》能讓更多的中國文學作品被世界所熟知。
而她的心願也已逐漸達成:今年2月份出版的第一卷《英雄誕生》(A Hero Born)上市兩個多月以來已連續加印七次,並被《泰晤士報》《經濟學人》《衛報》等世界性媒體所關注報道。
《射雕英雄傳》預計共四卷,計劃每年推出一卷,此外出版社還計劃出版英文版《倚天屠龍記》、《神雕俠侶》。不過,張菁是否會參與這兩本書的翻譯工作,目前尚未確定,“翻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是我很熱愛這份工作。很多時候感覺自己其實就像‘紅娘’——作者在一端,讀者在另外一端,我們用各種方式嘗試為兩者牽紅線,將兩個‘有緣人’牽到一起。”
文/本報記者 崔巍 實習記者 羅崇緯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