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乙談父親老舍：活著時沒有得到正確的評價

　　中新網北京2月23日電(宋宇晟) “我的父親老舍”講座22日在北京舉行。談及對老捨得評價，老舍之子舒乙認為，老舍活著時並沒有得到正確的評價，並表示“過去對老捨得認識可以來一個大逆轉”。

　　老舍曾被左翼主流文學視為另類

　　一直以來，老舍都被看作中國現代長篇小説奠基人之一。然而在老舍之子舒乙看來，老舍活著時並沒有得到正確的評價。“老舍在他活著的時候，常常被當時的左翼主流文學界視為‘另類’，評價並不高。”

　　談起1944年茅盾文章中提及的老舍，舒乙稱，其中有這樣的話，“《趙子曰》給我深刻地印象。那個時候文壇上更掀起暴風雨一般的新運動，那個時候從熱烈的生活中體驗過來的作家們筆下的人物和《趙子曰》有不小的距離。對於《趙子曰》作者對生活所取的觀察的角度，個人思議，也不能盡同”。

　　舒乙認為，這些文字清楚地表明瞭當時茅盾對老捨得評價，“那就是，老舍和我們不一樣，而且有不小的距離”。

　　老舍反對“文以載道”

　　説到老捨得唯一一部文藝理論著作《文學概論講義》，舒乙強調，著作中充滿了在當時看來“非常大膽和獨特”的見解，“的確很‘另類’”。而這些“大膽的見解”和當時的主流文藝理論“背道而馳”。

　　舒乙表示，在這部著作中，老舍明確地提出反對“文以載道”，反對“思想性第一、藝術性第二”。老舍還強調，文學的特質是“感情”“美”和“作家的想像力”。同時，老舍還認為“文學的使命是解釋人生”“文學不是消遣品”“文學是獨立的，不是政治的附庸”等等。

　　舒乙認為，這部著作充滿了當時前所未有的觀點，老舍寫下了非常大膽和獨特的見解，“而老捨得這些觀點和當時的主流文藝理論格格不入，在當時左翼文藝思潮佔主流的情況下，這的確是‘另類’的聲音。所以長期以來，老捨得《文學概論講義》並不被人重視。”

　　老舍認為學生運動是胡鬧

　　談及老舍對學生運動的看法，舒乙認為，老舍幾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反對學生運動的。“在‘五四運動’的時候，老舍剛剛當了小學校長，是校方的管理人員，也不同意學生走出校門參加學生運動”。

　　“他認為學生運動無緣無故地打老師，把老師打死、把學監打死、把圖書燒了、不上課。他認為這種學生運動是胡鬧。”舒乙如是説到。

　　而與此同時，舒乙也認為，老舍還是贊成學生運動中“救國”的方向的。“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他覺得學生運動如果是救國、愛國的話，那贊成。但是不贊成學生運動的那種無政府主義和暴力。這些小説裏都有。”

　　舒乙説：“特別是經過‘文革’，經過紅衛兵的劫難之後，中國人回過頭來再看這些東西，完全能明白老捨得遠見和正確。”

　　過去對老捨得認識可以來一個大逆轉

　　舒乙據此認為，過去對老舍問題的認識基本上可以來一個大逆轉，“不正確的是正確的，反之，正確的可能是不正確的。以此類推，可以認真地把很多老舍自己的話和關於老捨得話都用這個邏輯去篩一遍、過濾一遍。”

　　舒乙稱，老舍曾為1954年9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駱駝祥子》寫了後記。其中有這樣的話，“我可是沒有給他們找到出路、沒有給祥子找出路，他們痛苦地活著、委屈地死去，這是因為我只看到了當時較為黑暗的一面，而沒有看到光明的革命，不懂得革命的道路。”

　　“現在來看，按照我剛才的邏輯，這段話是又對又不對。對，是因為他説的實話；不對，是因為他完全不必做這樣的道歉和表白。因為文學並不負責指出社會的出路，那是革命的事，文學沒有這個責任。文學和政治是兩個事，政治家和社會家負責給社會鋪路，文學家只需要解釋人生就夠了，把人生如實地描寫給觀眾、去感動讀者。所以我總結起來就是：對文學來説，怎麼寫比寫什麼更重要。”舒乙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