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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則臣新作《王城如海》:褪不去的鄉土中國底色

2017年02月06日 09:48:21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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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城如海》 徐則臣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惟有王城最堪隱,萬人如海一身藏”,這是蘇軾的詩句,被徐則臣拿來做了書名《王城如海》。

  與之前畢6年之功寫就的厚重長篇《耶路撒冷》回望來路的視角不同,徐則臣通過這部10萬字的“小長篇”作品,描述現實。他描寫我們置身其中的都市:寫它的高端大氣,也寫它褪不去的鄉土中國底色;寫它的繁華富麗,也寫它的行色匆匆……

  藏在城市裏的,是我們的渺小,還是我們的慾望?

  徐則臣

  最有影響力的“70後”作家之一,作品曾入圍第八屆茅盾文學獎,獲魯迅文學獎、老舍文學獎、馮牧文學獎、華語傳媒大獎、海峽兩岸新銳作家好書獎等。

  故事梗概

  小説講述了城市各個階層的現實生活。海歸導演余松坡的話劇《城市啟示錄》涉及“蟻族”,引發巨大爭議。爭議之下,他的壓力也逐步升級,先被家裏的保姆羅冬雨洞悉,接著被羅冬雨的男友、快遞員韓山發現;然後又被羅冬雨的弟弟、大學生羅龍河引爆……

  小説篇幅不長,情節緊湊,矛盾衝突不斷升級。作家用一支成熟的筆,描摹了城市的新世相。

  從青春成長中走出來

  與《耶路撒冷》相比,《王城如海》呈現出不同的敘事特徵:在精神的象徵物上,從“域外符號”轉換為“中國意象”;在精神脈絡的設置上,從“到世界去”轉換為“歸來”;在敘事維度上,從“成長記憶”轉換為“現實面向”。在這種種不同裏可以看到,作者精神體悟與生命意識的拓深。

  讀書週刊:在您以前的《啊,北京》《偽證製造者》《跑步穿過中關村》《天上人間》《如果大雪封門》等作品中,城市是主人公嚮往和投奔的烏托邦。但在《王城如海》中,城市成了一種“歸來”,是您第一次以一個“現代人”、“城市人”的身份直面城市。

  徐則臣:我在城市裏生活了十幾年,不管我有多麼喜歡和不喜歡,它都是我的日常生活和根本處境,面對和思考這個世界時,城市是我的出發點和根據地。

  如果説在《耶路撒冷》中,精神的依託在異域,那麼,《王城如海》就在此地,在我們每一個人愛著、恨著、生活著、經歷著的每一寸時光、每一個場域中。比起歷史帶給主人公及其家人的影響,現實的延展空間更加遼闊、結實和有力。

  讀書週刊:在《王城如海》之前,您最重要的長篇小説《耶路撒冷》成為呈現“70後”精神履歷的代表作。如果説《耶路撒冷》重在表現主宰“現在”的“過去”的話,那麼,《王城如海》是怎樣的?

  徐則臣:應該是重在講述“現在”如何與“過去”博弈。也就是説,一個是講過往,一個是講現實。

  人到中年,我們必須從青春、成長中走出來,真正地面對現實生活。這現實一方面是當下帶來的切實感受,另一方面是隨著生命意識的成熟而對終極命題作出的思考。

  《王城如海》是我幾個長篇小説中最短的一個,我沒想把它寫長,在四十余萬字的《耶路撒冷》之後,我想用一個“小長篇”緩衝一下,也想換一種寫法。《耶路撒冷》用的是加法,這個小説我想嘗試做減法;《耶路撒冷》是放,這部小説要收;《耶路撒冷》是悠遠的長調,這部是急管繁弦的斷章。

  不同層面不同體驗

  小説的角色中,有海歸、有精英、有大學生,也有保姆、快遞員,還有孩子。他們帶著各自的過往,奔涌到城市,奔波在大街上,奔向自己的未來,追尋自己的價值。

  通過形形色色人物在城市裏的現實生活,作者想要和讀者一起,打量這個城市,打量擁擠在地鐵上、擁堵在路上的人們,然後,問一句,藏在這個城市裏的,是我們的渺小和卑微,還是我們的驕傲和慾望?或許,還有藏在我們內心最隱秘處的善與惡的較量。

  讀書週刊:有人説您過去的小説,主人公文化程度都不高,但這次的小説人物,從教授、海歸到保姆、快遞員,各個層面都有。

  徐則臣:在小説剛開了個頭的時候,我曾在一次活動上説,我這次要寫寫高級知識分子,手裏攥著博士學位的; 過去小説裏的人物多是從事非法職業的邊緣人,這回要高大上些,是先鋒導演;之前的人物都是在國內流竄,從中國看中國,現在讓他們從國外回來,是從世界看中國的角度;以前寫的城市是中國的城市,這次的城市是世界坐標裏的城市。

  這些不同層面的人物,有著共同的城市生活生存體驗。余松坡從鄉村到城市求學,後又在紐約學習生活多年,最後又回到城市做戲劇導演。保姆羅冬雨及其弟弟、未婚夫等是從鄉村抵達城市,在城裏尋找自己的夢想,他們的城市生活體驗,與余松坡及余松坡所導戲劇中的教授一角,形成映照和對比,我希望在對比中拓展城市與人的小説主題。

  讀書週刊:從書中《後記》中了解到,您創作這部小説時,“中年”撲面:祖父生病,數次病危;父親和親人相繼病倒;兒子連咳不止。

  徐則臣:自2016年元旦始,到2016年5月18日三稿畢,十萬餘字的小東西用了我近五個月的時間,我寫哪部小説都沒有比《王城如海》更艱難,很多次我都以為再也寫不完了。不是故事進行不下去,而是我遇到了多事之秋。各種疾病和壞消息貫穿了整個寫作過程。我從未如此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正大踏步地走進我的中年生活:日常生活每天都在提醒我,我是一個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

  寫作《耶路撒冷》的時候,我三十齣頭,以一個青年人的心態豪言壯語,要努力進入寬闊、複雜、博大的中年寫作,併為此很是認真地想像過,中年寫作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現在不必刻意地想像了,我已然中年,照直了寫,大約就不會太離譜。

  交叉視野凸顯問題

  小説共由12個部分組成,其中每一個部分的開頭處都是從《城市啟示錄》中節選出的片段,然後才是作為主體結構線索的余松坡歸國後工作與生活情形的描寫與展示。

  戲劇與小説的人物與主題不斷勾連交叉,彼此互動而又深度介入,相互密切融合,都指向同一個問題,即劇烈變動中的現代中國城市生活與文化。

  戲劇與小説可以説是互為敘事文本的主客體,對城市與人的關係進行了不同層面的深度挖掘,提供了一種雙向交叉的視野,一種新的敘事維度。

  讀書週刊:小説存在著兩條時有交叉的結構線索。

  徐則臣:小説中的城市是以雙重面向被書寫的。城市是主人公余松坡生活和創作的地方,這裡連結起了引發他生命危機的歷史與包裹著生命感悟的現實;城市也是他編導的話劇《城市啟示錄》的故事發生地,遍覽世界、滿腹學識的華裔教授回到城市,為城市的蓬勃、熱力、喧囂所震驚,發出了質詢與思考。在兩者的交互映照下,“王城”作為一個現代化都市所遭遇的經濟發展、空氣污染、生存問題、信任危機都一一凸顯出來。

  讀書週刊:在《城市啟示錄》的創作演出中,余松坡在處理其中一個教授面對北漂蟻族的場景時,因為一句臺詞和一個表情的處理不慎,結果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社會爭議。正是這場爭議,推動了情節的發展。有評論認為,借著回應爭議問題這個機會,您借余松坡之口,發表了自己對於發展中的城市的一種社會學層面的理解和認識。

  徐則臣:小説中的余松坡認為,諸如巴黎、倫敦等現代國際大城市的城市性是自足的,“其自足體現在,你可以把這些城市從版圖中摳出來單獨打量,這些城市的特性不會因為脫離周邊更廣闊的土地而有多大的改變; 倫敦依然還是倫敦,巴黎依舊還是巴黎,紐約也照樣是紐約。它們沒有更多,也沒有更少,作為國際化大都市它們超級穩定。”而與這些大都市相比較,正處於迅猛發展過程中的中國的大城市卻並不是自足的:“你無法把它從一個鄉土中國的版圖中摳出來獨立考察,它是個被更廣大的鄉村和野地包圍著的城市……一個真實的中國城市,不管它如何繁華富麗,路有多寬,樓有多高,地鐵有多快,交通有多堵,奢侈品名牌店有多密集,有錢人生活有多風光,這些都只是浮華的那一部分,還有一個更深廣的、沉默地運作著的部分,那才是這個城市的基座。一個鄉土的基座。”

  我承認,借助余松坡之口講出的對於中國城市的理解與判斷,其實也正是我自己對於中國城市的一種基本看法。

[責任編輯:楊永青]